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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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宝珠趁康熙说话的时候, 赶紧用两只手捂着了嘴。 关于亲亲这回事,她没实战经验, 但有理论经验。印象最深的是一部老电影。梅姐教发哥亲亲, 抱出来三个大白萝卜。每个萝卜里卡了一枚钢币,指使他吸出来,借以训练吻技。 有句经典台词是:“连萝卜都亲不好, 还想亲女人?” 发哥吸了一通后, 捂着脖子,啊啊啊, 当时她还以为用力太猛, 钢币吸到嗓子里。 看到最后, 才知道是发哥逗乐的。 这个片断, 让佟宝珠明白了一个道理。亲亲就是吮吸, 要用点力气, 但不能太猛使力。否则,钢币会卡嗓子里。 面对毫无章法的乱啃乱咬,佟宝珠想拿起坐塌上的暖手炉, 砸在康熙脑袋上。 身为一个阅女数众的大猪蹄子, 亲亲的时候, 跟个饿鬼啃猪蹄子似的。为了不让自己那么难受, 只好引导着他往正确的路上走。 不愧是爱学习的好学生, 没多大一会儿, 就把劈头直下的雷雨冰雹, 变成了张弛有度的细雨缠绵。 再小的雨,也搁不住淋的时间长啊! 佟宝珠捂着嘴,喘着气说:“不能再继续了, 否则会憋死。” 康熙眨了眨眼, 道:“憋吗?朕不觉得憋。”转话又道,“……听你的,等回去继续。” 佟宝珠慌忙拿下手,急声道:“不是去吃烤羊排吗?” 康熙看着被自己亲得红润欲滴的花瓣说:“朕想吃……”说着话,把人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吃吃地笑,“朕让人把烤羊排的师傅叫进宫,等我们行了敦伦之礼,正好赶上吃。” 佟宝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礼。直到康熙又接着说:“朕保证,这次绝对不让贵妃疼。”她才明白,他说的是男女之事。 敦你脸啊敦。 她想了想说:“皇上,还是等晚上再敦吧。回去要洗漱,完事了又要洗,大白天的乱折腾,多不好意思。” 要做什么事,是他说了算。 康熙不想在没有意义的争辩上白费口舌,转话道:“贵妃做的里裤穿着很舒服,尤其是走路和坐下来的时候,贴身又不会缠腿。” 佟宝珠:”……”特意提醒,要洗过之后穿。忍不住问道:“皇上试了?” 康熙:“现在就穿着。” 佟宝珠:“……”缓了一口气道,“皇上回去后,赶快把里裤换下来,好好洗个澡,尤其是里裤覆盖的地方,用皂豆多搓洗一会儿。” 康熙:“朕看了,很干净。” 佟宝珠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一块棉布,在棉花的时候,风吹日晒,染上了很多看不见的灰尘;然后纺成线,织成布,这中间经历了很多人的手;再裁剪、制作,又经了很多人的手。看着是块干净的布,其实上面有很多rou眼看不见的脏东西病毒。所以,清洗暴晒杀毒后,才能穿。” 抬起头,看着康熙,郑重地说:“皇上,听明白臣妾说的意思了吗?” 康熙:“……” 佟宝珠加重了语气:“这条里裤,在交给皇上之前,可能有几十个人摸过。这几十个人在接触这条里裤之前,可能接触过很多脏东西。这还是没烫染过的布。如果是别的颜色,还可能在脏水里浸泡过。” 康熙:朕现在就想脱下来。 僵着脸笑道:“反正回去要洗漱,我们正好趁机行敦伦之礼。” 佟宝珠没接话。 康熙想着他穿的里裤被无数人摸过,这间接的相当于无数人摸着他隐密的地方,如坐针毡,也无心再说话。 两个人相对无言,安安静静。 马车从北边的神武门进皇宫,穿过御花园,拐进甬道,到承乾宫旁边时,佟宝珠下了马车。 此时的储秀宫里,淑妃气得脸色发青。让嫔妃们节衣缩食捐细软为皇上的平叛出份力,是她的主意。 她的想法是,钱物虽然是大家捐的,但是由她提出,这份功劳,就该算到她头上。二来,让皇上知道,她有为皇上分忧之心,也有号召众嫔妃的能力。 刚刚宜嫔找她说,准备捐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 前朝一品官的年俸是一百八十两银子,一百八十斛米。 两个月前,钮祜禄氏捐了一万两白银,就圣心大悦了。还特意在早朝上夸赞钮祜禄氏对朝廷的赤诚忠心。 郭络罗氏不过是包衣奴才,宜嫔的祖父辈抬了旗,在盛京负责田地牲畜。她阿玛现在才是五品的管领,竟然捐十万两! 这份大功劳,不但落不到自己头上,还会让宜嫔在皇上面前得脸。再加上她本人又有几分姿色…… 淑妃端起茶盏,猛喝了一口水,想降降火气呢,被热水烫着。气得把茶盏掷在了地上。 怒气冲冲道:“怎么不提醒本宫。” 旁边立着的两位宫女赶快跪在了地上,“娘娘恕罪。”娘娘爱喝稍烫嘴的茶,以前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浅呷。她自己猛喝,怎么怨她们? 秋嬷嬷把宜嫔送到宫门口,折回到殿里,满脸喜色道:“恭喜娘娘。” “喜?哪儿有喜?”淑妃皱着眉,斜了她一眼。 秋嬷嬷喜悦地说:“宜嫔姿色好,又爱挖空心思的出风头,早晚会是娘娘的大患。这次她捐十两万银子,便永无出头之日了。” “嬷嬷什么意思?” “郭络罗氏哪儿能来这么多银子啊?万岁爷最恨贪赃受贿的官员。娘娘这次,不但帮万岁爷弄来了十万两银子,还揪出了一个大贪官。” 淑妃惊喜道:“本宫这就去找皇上禀报。” 承乾宫里。 佟宝珠好奇地问宜嫔:“你家哪儿这么多银子?” 宜嫔笑道:“嫔妾的大哥说,是盛京所有的郭络罗氏族人凑的银子。听说国库吃紧,把私有的田地、房产和家奴全部卖了。” 佟宝珠:“……”娘家里有聪明人。皇上知道了这种情况,还能亏待了郭络罗氏?早晚得把这份恩情还回去! 怎样才能更打动皇上,让皇上对宜嫔印象好呢? 佟宝珠沉思了片刻后,低声道:“皇上知道后,肯定会召见你。你提前用番椒抹眼睛,把眼睛哭红肿。见到皇上时,只抹眼泪,别说话。” 宜嫔好奇地问:“娘娘,为什么要这样?” “你家里人此举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但更是为了你。为你才捐的银子,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你不能否认。否认,就显得你这人虚假了。但也不能说出来。” 佟宝珠语重心长道:“你家人为了你把家底全捐出去,你不得难过,不得心疼他们?你这一哭,就挠着皇上的心了。得了皇上的心,比什么都好。一定要记着,什么都别说。不说话不会错。说出来,就可能有错。” 宜嫔怔怔地看着佟宝珠,半天后说:“娘娘说的太好了。难怪皇上看重娘娘,原来娘娘这么聪明。” “皇上今晚若是翻了你的牌子,你要想办法拒绝同房。” “为什么?” “同房太激烈会影响胚胎着床。再有十天,就能知道你是否有身孕,这十天内都不要同房。”顿了片刻,又道:“在后宫,孩子比一时的宠爱更重要。有了孩子,后半辈子就有了着落。” 宜嫔立马接话:“这个道理嫔妾懂的,自然是孩子更重。” “还有啊!眼睛流流泪就行了,别真哭。别去想郭络罗氏为你做了什么。他们做这些,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他们自己。痛哭的时候伤身,也会影响怀孕。你自己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宜嫔回到翊坤宫,才把眼睛哭红,魏珠就来传诏她。 淑妃派人盯着乾清宫,直到晚膳后,差使的太监才禀告她说宜嫔回了翊坤宫。 至于宜嫔在里面都说了什么话,皇上又说了什么话。无从得知。 乾清宫里,现在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里面的一举一动,根本传不出来。 宜嫔回到翊坤宫不久,后宫中,人人都知道了郭络罗氏要捐十万两银子的事,也知道宜嫔陪万岁爷用晚膳的事。 此事在后宫,搅起了一潭惊波。所有的嫔妃小主们都在私下里悄悄议论,咬牙切齿说下次晋封,宜嫔肯定是要封妃。同时合算着,自己能捐多少。 这晚的施家。 施夫人特意多炒了几个菜,把备的年货,都提前摆上了。施琅的脸色好,孩子们胆子大了起来。 欢声笑语充满了院子。 饭后,施世纶又去跟施琅谈话。 “儿子考虑了,皇上既使有意父亲领兵收台,也会对父亲不信任。儿子愿意留在京城里。等明年开朝,谋份差事,后年参加科考。” 半天后,施琅道:“你留下也好。”顿了一下,又说,“你不是说,娘娘准备卖酒吗?要不你去卖酒。宫廷御酒这个名号亮出去,这生意不少赚钱。打仗看着是人与人拼杀,其实拼的是财力。据我所知,军需有些紧张。” 这晚,康熙没翻牌子。跟往常一样,独自一人迎来了新的一天。 腊月三十。 上午,按惯例是皇帝赏各宫;各宫之间相互走动,你来我往的送礼。 今年皇上的赏赐除了例赏之外,有两条小裤,和小裤放在一起的,还有皇上亲笔写的注意事项。 这事没多久,就传到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召来康熙说话,大意是,身为皇帝一举一动都要按着规矩来,不能随心所欲。尤其是年节的时候。赏两条小裤,这像什么样子,这是一国之君的行为吗? 康熙把普通小裤的劣处讲了,又把三角里裤的优点说了之后。十分懊恼似的说:“有些嫔妃不讲卫生,她们万一得病又不及时上报,会把病传给孙儿的。孙儿此前幸一个女子,就觉得有异味。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就是哪方面有病。” 太皇太后惊问:“是谁。” “孙儿临幸过的嫔妃那么多,记不清是谁。” “等过了年,给她们多送几条,让她们勤换洗。”太皇太后转话又说,“这是贵妃提出来的?” 康熙笑:“她怎么能想到这些,是朕想的。先让她试了,她说穿着不错。朕才决定推广。” 康熙走之后。 苏嬷嬷笑道:“贵妃娘娘人挺不错,有什么好事,第一个想着慈宁宫里的人。这小裤穿着真舒服,还有一条洗净没穿过的。老祖宗要不要试试?” 太皇太后反问:“皇帝怎么没往哀家这里送呢?” 苏嬷嬷笑呵呵道:“奴婢现在就给老祖宗做。” 晚宴摆在乾清宫,从午后开始,内务府各部便开始忙活。尤其是御膳坊,忙得脚不沾地。 虽然是简办,但膳食还是走往年的例。除了鸡鸭鱼羊猪这些大鱼大rou之外,还有各种海鲜,以及甜品小吃水果。 对于大部分嫔妃来说,只有除夕夜能和皇上坐在一个地方用饭,意义远远大于吃本身。 四十八道菜,太监宫女们来来往往的端送。有的没动一筷子,就撤了下去。 康熙自己坐了正位中央,面对一大桌子的菜。旁边的大圆桌上,坐着太皇太后、太后、贵妃、淑妃以及太子、大阿哥和两位小公主。 后宫没有皇后,所有的嫔妃们都是妾。品阶在日常,还不是那么明显。在除夕夜宴这种需要着吉服的地方,就很分明了。 皇帝、太皇太后、太后和太子服饰是黄色;贵妃和淑妃这样的主位娘娘是宝蓝色;其余的按位份是橙红、海棠红或是浅紫。 淑妃朝佟宝珠的方向,侧了一下身,低声笑道:“嫔妾还以为jiejie今晚穿正紫色,戴七尾凤钗呢,竟然跟meimei一样是宝蓝吉服,五尾凤钗。” 正紫吉服,七尾凤钗是皇贵妃的标准。 淑妃真是逮着一切机会给她添堵,费心了哈。佟宝珠笑了笑,没接话。 淑妃又悄声说:“jiejie虽然是贵妃,但掌着后宫管理权,比寻常的皇贵妃位份都重。皇上不应该如此苛待jiejie,是不是他忙忘了?那些奴才们真是,一点也不会办事,怎么没提醒皇上?” 旁边的人虽然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话,但都看到她们在切切私语。大阿哥好奇地问:“淑额娘,您在跟佟额娘说什么?” 淑妃坐直了身子,温婉地笑道:“本宫夸赞贵妃娘娘穿吉服好看呢。”接着又说,“幸亏不用天天穿吉服。否则,本宫可就郁闷死了。明明是一样的衣服,远没有贵妃娘娘穿着好看。” 太皇太后瞟了她们一眼,又低头笑着同小太子说话去了;太后冲佟宝珠笑了笑。 笑里带着安慰。 佟宝珠:“……”怎么都觉得,我会难受?我难受什么啊难受?穿什么衣服重要吗?在现代社会,龙袍人人能穿。 再说了,我是贵妃,就该穿宝蓝色。 佟宝珠朝淑妃偏了偏头,学着她方才的样子,小声笑道:“meimei今晚准备了什么节目?本宫听说博尔吉特氏准备跳舞,本宫还听说她以前是草原之花,舞跳得特别好。她人长得美,再加上舞美,今晚该出风头了。” 顿了顿又说,“meimei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想着让姐妹们表演?这不是给她们机会展示才艺吗?” 淑妃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