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慢慢来
“你让开！”郭医生猛地推开龙熙文，他力气很大，差点把龙熙文推倒，然后还露出很不屑的表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想混个资历吗？” “什么资历？”龙熙文暂时没和郭医生一般见识，因为他没听懂郭医生的话。 “哼！”郭医生脸上不屑的表情更浓了，连看都不再看龙熙文，“你个二年大专的学生，就跟着赖教授来实习，鬼知道你和赖教授有什么关系？是他亲戚吧？在这里混个资历，回头办个执业资格就能当医生了。我明白，你也别和我装，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在我面前还走什么形势？” 郭医生说完话就推门进病房了，龙熙文独自站在病房门口哭笑不得，原来郭医生把他当成走后门的了。这也不奇怪，龙熙文以大专二年级学生，跟着赖教授这种权威在医院里实习，确实太不合常理了，郭医生有那种怀疑也很正常。 无奈地耸耸肩膀，龙熙文也懒得解释，就算解释，郭医生也不会相信的。他也走进病房，这回学乖了，不去“打扰”为病人做常规检查的郭医生，自己来到另一张病床前，想知道病情亲自问问病人不就得了。 这个病房是三人间，里面有三张床位，但是只住着两个病人。郭医生正在检查的病人在窗口，龙熙文准备询问的病人在门口，中间的床位是空的，上面放着一些病人的日常用品。 “大爷，你得的是什么病啊？”龙熙文笑意盈盈，十分亲切地问病床上的老头。 “你是医生吗？”老头奇怪地反问龙熙文。 “呃……算是吧！” “我在这里住院一个月了，你们医生居然还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这个……”龙熙文无比纠结，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碰到个这么难缠的死老头。 这个时候，郭医生正在检查的病人突然大声吵了起来，语气非常蛮横，手指头都快要碰到郭医生的鼻子了。 “你少和我废话，我当初来这家破医院，就是看这里是医专的附属医院，以为这里的医生水平很高。结果呢，你们搞什么？我在这里躺了半个月了，还告诉我需要静养？耍我吗？” “呵呵，孙先生，你别生气。你的病情比较严重，如果不在这里静养，回家后一旦复发，会有生命危险……”郭医生陪着笑脸，完全不像刚才他对龙熙文的态度。 “什么生命危险？”孙先生打断郭医生的话，十分不以为然，“少吓唬人了，我就是头有点晕，还能死？我明白，你们就是想让我在这里多花钱，这个破医院，要穷死了？” “孙先生，你不是头晕，你是脑子里有血栓。如果不静养一段时间，软化消除血栓，下一次病发很容易……” “别废话了，马上给我办出院手绪。”孙先生根本不想再听郭医生的话，他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准备出院回家。 医院里经常会出现这种医患纠纷，病人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病，无视医生忠告，我行我素，结果就是……后悔的时候也晚了。当然，不得不说，现在很多医院缺乏诚信，故意夸张病情，使病人在医院里高消费。 不过，龙熙文始终相信，有赖教授在这家医院，应该不会有什么黑幕存在。 “孙先生，不行……”郭医生一时冲动，伸手去拉孙先生。 孙先生这下真火了，猛地一甩手，想甩开郭医生。可是没想到郭医生力气很大，他顿时怒不可遏，一拳打向郭医生的脸。 医生和病人在病床里打起来，这可是大事件，龙熙文犹豫着要不要管，可还不等他做出决定，孙先生愤怒的拳头在空中突然软了下来，紧接着他人也软了下来，“卟咚”一声栽倒在病房的地板上。 郭医生当场就吓傻了，急忙伏下身查看孙先生的情况。孙先生双目紧闭，嘴角抽搐，无论郭医生怎么呼喊他的名字，也没有半天反应。 “护士，护士，快……马上准备急救。”郭医生不愧是有经验的医生，忙中不出错，扯着嗓子狂喊护士。 护士们很快就杀进病房，还推来了移动病床，把孙先生抬上去，然后火速推向急救室。郭医生本人就是内科西医，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第一个赶到急救室，准备为孙先生做急救医疗。 病房里出现这种情况，龙熙文当然也不能再看热闹，他帮着护士一起把孙先生送进急救室，然后又独自退出来。他还不是医生，而且也不是急救西医，没有资格留在急救室里面。 过了不久，孙先生的家属得到消息，也纷纷赶到医院，他们在急救室门前哭成一片，孙先生的老婆还哭昏了过去。 龙熙文对此无可奈何，又不能走，只能留在急救室门口，等着看一会儿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事情。第一天来医院实习，就遇到这种事情，龙熙文也够倒霉的，无聊地坐在走廊长椅上，看到孙先生有几个亲友听说了孙先生是在和医生拉扯中昏迷的，还不依不饶吵着要去法院起诉医专附属医院。 急救室的门上有一盏红灯，如果里面有医生在工作，红灯就是亮的，警示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如果医生工作结束，红灯就熄灭，一般也意味着工作成功。如果红灯没有熄灭，而医生却先走出来了，那么很遗憾，里面的病人离见上帝不远了。 大概两个小时后，郭医生和几个护士从急救室里走出来，脸上表情都很无奈，此时，急救室上的红灯仍然刺目地亮着。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虽然他心跳没有停，但脑电已经消失，你们家属准备后事吧！”郭医生说话的时候显得有点古怪，因为孙先生是在和他的争执中，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在脑血栓的压力下昏迷休克的。 如果家属追究，郭医生就属于造成医疗事故人，虽然责任由医院承担，但他的职业生涯基本也算到头了。 唯一挽回的可能就在龙熙文身上，如果龙熙文愿意为他作证，证明郭医生当时没有触怒孙先生，或者郭医生的举动不会直接引起孙先生病发，那郭医生的责任也许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孙先生的亲友得到病危通知，当场又哭昏几个，还能保持清醒的，都在忙着给孙先生办后事。 郭医生摘下胶皮手套，目光闪动几下，穿过孙先生亲友的人群，站在龙熙文面前。 “龙熙文，我……想和你谈谈……” “啊？谈什么？”龙熙文不懂医院里的“奥秘”，只是觉得病人都快死了，他还能帮着做什么？ “你来一下……”郭医生向龙熙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走。 龙熙文不知道郭医生在搞什么飞机，起身和他走到洗手间旁边没人的地方。 郭医生先叹了口气，神情显得很复杂，“龙熙文，刚才在病房里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有意的。” “是啊，你不是有意的。”龙熙文点点头，因为这是事实。 “不是……我是说……我没做什么，孙先生……他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郭医生开始冒冷汗。 “嗯……对啊，他是自己跌倒的……”龙熙文想了想，又点点头，孙先生刚才在病房里确实是自己昏迷跌倒的。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郭医生长松了口气，挥手擦脑门的冷汗。 “不过呢……”龙熙文突然拉了个长音，又耸耸肩膀，“是郭医生你先阻止孙先生出院，又主动伸手拉扯他，他才会发怒，然后跌倒的。我没记错的话，孙先生的病是脑血栓对吧？” 听到龙熙文的话，郭医生所有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如果龙熙文这样对外说的话，他就算彻底完蛋了。 “龙熙文，我可以为你做实习证明，让你尽快得到执业资格。同时，我也希望你上道一些，别那么不懂事。”郭医生本来就显得阴森的脸，这下变得更阴森了。 “呵呵！”龙熙文笑了，他用怜悯的目光望着郭医生，“我本是医专的学生，我上学第一天，老师就教导我说做医生，最重要的是有医德。没有医德的医生，就是穿着白大褂的刽子手，虽然我没什么出息，但还不想做刽子手那么无耻。” “龙熙文，你说什么？”郭医生怒了，厉声喝问龙熙文。 “呵呵呵，你有这份力气，不如想想怎么向医院解释吧！”龙熙文的笑容变得极度讽刺，扔下郭医生又回急救室那边去了。 此时，孙先生已经被几个护士又推出急救室，他脸色苍白，静静地躺在移动病床上。虽然他还有心跳，但是已经非常微弱，最多就是让他的嘴唇有几丝血色，可是大脑已经基本停止工作了。 孙先生的亲友围着移动病床，悲惨地望着床上的亲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孙先生天人永隔了。 “不行，是医院里的医生害死了我叔，我们得去告他们！”突然，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怒声喊道。 “对，我们去靠这家破医院。”其他的亲友也纷纷响应，把悲伤转化为愤怒，要把医院告上法庭。 “等等！” 正在孙先生这些亲友跃跃欲试要去法院的时候，龙熙文突然挤进人群，来到孙先生的病床旁边。 “你们这里谁能做主？”龙熙文扫视着周围的人，表情十分平淡。 “你是干什么的？”刚才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就是孙先生的侄子怒声问道。 “你们现在最好不要浪费时间，不然就真要给孙先生办后事了。我再问一句，你们里面谁能做主？”龙熙文连看都没看孙先生侄子一眼，因为侄子肯定不能为叔叔做主。 孙先生的亲友们目目相觑，几秒钟后，一个和龙熙文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站了出来，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看上去很坚强，没有像他母亲一样已经哭得昏倒，或者茫然无措。 “他是我爸爸，我能做主……” “好，我们来达成一个协议，如果我能救醒你爸爸，你们就不要再投诉这家医院，o不ok？”龙熙文语速很快，他也在争取时间，因为他准备做的事情连他自己心里都没有把握，拖的时间久了，就彻底没希望了。 “什么？你能救醒我爸……”小伙子愣住了。 “快点回答我，行，还是不行？”龙熙文看到移动病床上的孙先生唇色渐白，忍不住声调拔高，脸色也一片肃穆。 “行行行行……”小伙子来不及思考，眼下有任何救他爸的希望，他都不能错过。 “好，哥们，我相信你，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龙熙文点点头，然后用力推动病床，把病床又推回了急救室里。进入急救室后，他又从里面伸出头，盯着孙先生的儿子说：“我在里面急救，任何人不能打扰，谁来烦我就等于谋杀你父亲，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话，龙熙文把头又缩回急救室，连急救室的门也紧紧关闭，他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会异能。 孙先生的儿子果然懂事，横身站在急救室门前，瞪大两只眼珠子，谁敢来这里，他就和谁拼命。 急救室里面，龙熙文掏出羊皮卷针包，从里面抽出蜂尾金针。如果倒退一天，他可能还没有办法，但是昨天晚上为了锻炼自己的心肌与脑血管，他已经了解到手少阴心经的奥秘，也知道神门xue的位置。 他先伏下身，耳朵贴在孙先生胸口，果然听到心脏在跳动，不过已经微弱到很难察觉的地步。龙熙文不再迟疑，他先为蜂尾金针消毒，然后用两根普通的短毫针，也就是耳针，刺入孙先生双耳廓内的肾上腺区。 从酒精灯的火苗上拿下金针，先等金针稍微冷却，接着左手拿起孙先生的手腕，右手毫不犹豫刺入孙先生手腕边沿处的神门xue。 龙熙文决定要和死神赛跑，要从死神手中把孙先生拉回来。开玩笑，今天是他第一天来医院实习，要是就出了孙先生这种恶**件，也太晦气了，他岂不是成了扫帚星？医院出了事，龙熙文也没啥好处。 更何况，孙先生和郭医生争执的时候，他也在场，多多少少也有些责任。可是郭医生刚才想让他做假证，却严重违背龙熙文的作人原则，人活在世上，不可以不诡诈，但绝不能昧着良心，拿生命当草芥。 “嗯？” 蜂尾金针刺入孙先生神门xue后，龙熙文不由得愣了一下，因为他的异能居然没有出现。以前都是金针***异能立刻就会被引发，这一次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已经十几秒钟了，龙熙文还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是孙先生真的已经挂了？金针刺入死人身体，异能就不被引发？可是，孙先生的心脏明明还在跳动，微弱不代表停止。 龙熙文眉头深锁，慢慢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异能的感觉，他一定要把异能唤出来不可。时间不等人，一秒钟，两秒钟……此时，每一秒钟都如黄金般珍贵，意味着一条生命是不是可以回到人世间。 大概半分钟过去了，龙熙文额头浸出点点细汗，他终于感觉到异能了，脊椎骨里有暖意，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流正在他身体里慢慢向上升腾。这太反常了，以前热流一出现，就会主动被对方的xue位吸去，这一次却只在龙熙文身体里徘徊，完全没有去金针那里的趋势。 又过了半分钟，龙熙文身体里的热流越来越多，但和以前比，还是少的可怜，不过总算是开始向龙熙文捏着金针的右手移动，可惜速度太慢。按这样下去，等热流注入孙先生体内，孙先生估计也彻底over了。 异能出现异常情况，又是在人命关天的时刻，龙熙文绞尽脑法思考原因，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个时候，龙熙文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病床上的孙先生嘴唇的颜色看上去比刚才鲜艳了一点点，这意味着孙先生的心跳正在慢慢恢复。 “shit，我真是猪……”龙熙文脑子里灵光闪动，他觉得自己找到异能发动迟缓的原因了。 在用金针刺入孙先生神门xue之前，龙熙文先用两根耳针刺中了孙先生的耳xue肾上腺区。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龙熙文想借助肾上腺素的作用，刺激孙先生大脑，尽可能地恢复他一些生命体征。 可是用普通的针进行针炙，效果来得太慢了，再加上孙先生除了心跳，其他脏器组织几乎全部停止工作，所以他肾上腺素分泌得极少，根本不足以对他已经“死亡”的大脑形成刺激作用。 但是，微量的肾上腺素仍然起到了强化心跳的作用，所以孙先生的心跳得以短暂加强。心跳加强就意味着手少阴心经恢复一点活力，而在此之前，微弱的心跳让手少阴心经也基本处于枯竭状态，所以龙熙文的金针得不到经脉的正常反馈，才无法正常引发异能。 随着手少阴心经一点一点恢复活力，异能也在一点一点发动，两者之间的速度完全是成正比的。想通这个道理，龙熙文不再犹豫，他先拔出金针，又拔掉孙先生左耳处的耳针，直接用金针去针刺孙先生左耳处的肾上腺区。 耳xue区属于经外奇xue，具体是如何运行的，自今没有人知道。只知道耳xue区不受任何经脉影响，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耳xue区就始终有效，直到人死，耳xue区才会失灵。 当金针没入孙先生耳廓，龙熙文后背脊柱骨里立刻涌起热流，然后迅速顺金针注入到孙先生体内。不过，热流还是不算很多，龙熙文对此只能无奈接受，毕竟孙先生已经濒死，耳xue还能引发异能热流，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热流在孙先生的耳***显得寸步难行，处处生涩不堪，龙熙文只能催动意识，尽可能加大热流，试图冲击孙先生的肾上腺，以便制造更多的肾上腺素来加强心跳。只要心跳能恢复，其他的就好办多了。 龙熙文整条脊椎骨的温度在急剧上升，热流guntang如开水，让他的后背与手臂都生痛难忍。可他必须忍耐，将guntang的热流如潮水般引入孙先生的耳***肾上腺在这种强烈的冲击下，终于开始恢复生机，向血液里大量释放肾上腺素。 龙熙文眼看着孙先生的嘴唇红润起来，然后脸部也泛起血色，他心中大喜，急忙拔起金针，再一次刺入孙先生手腕处的神门大xue。这一次与刚才完全不一样，因为孙先生心跳已经开始接近正常人，异能几乎瞬间就会引发，热流滔滔不绝涌入孙先生的手太阴心经。 昨晚锻炼自己心肌与脑血管时，龙熙文就已经知道，手太阴心经有三条通道，其中一条支干就是从心起，向上经鼻系，直至眼瞳。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就是说，手太阴心经还有一条小岔道，由心脏向上穿过鼻子，最终到达眼球，换句话说，心经与大脑血管是相通的。 事实上，心脏的主要机能是泵血，它的动脉血第一个就要供应给人类大脑，而大脑也是人体内对氧份需求最多的组织器官。 热流引发了第七感，龙熙文感觉到自己的热流已经到达到孙先生的心脏，他的眼前甚至已经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巨大rou球，正在有节律地搏动着！孙先生心脏能跳，完全是肾上腺素的功劳，可是肾上腺素的效用期很短，也许几分钟后孙先生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而且是永久地停止跳动。 龙熙文感觉到孙先生心脏上面有通道，他立刻用意识引领着热流向上冲刺，很快就到达了孙先生的脑部。第七感带回的画面里，孙先生脑部已经溢血，这也是他脑死亡的原因，而且淤血还在扩散。 龙熙文镇住自己紧张的心情，他慢慢地推到热流，让热流顺血管到达孙先生脑部的每一个地方。其中有一小股热流突然停滞不前了，龙熙文立刻将全部的热流都推向那里，那里就是孙先生脑部血栓的地方。 血栓就是血管中有堵塞物，使血流不通。但是龙熙文知道自己一定要小心，孙先生的脑部血栓已经造成血管爆裂，血液外溢，他可不想孙先生的大脑彻底变成一滩糨糊。 热流在血栓前停住了，龙熙文试着先用一小股热流推动血栓，可是血栓纹丝不动，他一点点将热流加大，可血栓仍然顽固地堵在前面，好像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因为孙先生的心跳已经被加强，鲜血顺着脑血管的裂缝处越溢越多，恐怕就算把血栓排除，孙先生也救不活了。 龙熙文此时心乱如麻，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空置的左手紧紧攥成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突然间，他耳边响起一个温柔和缓的声音。 “龙熙文，你不要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