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十九章 西亚(3)

    林默然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士兵在俄军的重炮中苦苦忍耐，俄军似乎要把所有的炮弹砸到阵地上。战士们西裤修筑的工事有很多都被炮火摧毁，前沿阵地上，负责监视俄军的士兵穿行在弹雨之中，灵活的躲闪着。铺天盖地的炮火很快就给66师官兵带来不小的伤亡，不断的有伤员被抬了下来。

    俄军的炮火在肆虐了两个小时后，开始了炮火延伸。通过望远镜，林默然被自己看见的情景吓了一跳。密密麻麻的俄军在城市的残垣断壁中蜂拥而上，林默然简单估计了一下，俄军至少动用了两个团的兵力在正面阵地上展开了突击。

    “命令炮兵开炮！”林默然果断的命令到，66师的轻迫击炮营以及各团配备的迫击炮部队，先后朝俄军的进攻部队展开炮火拦截。士气高昂的俄军在炮火的拦截面前好不在乎，继续前进，俄军的小口径火炮也开始对我迫击炮部队进行压制。俄军推进到150米以内后，前沿阵地上的射击开始，成片的俄军被打倒，但俄军依旧奋勇向前，凭借都市中的破败建筑为掩护，以我军展开近距离的枪战。

    俄军不计伤亡的朝埃拉泽市区展开疯狂的进攻，战斗进行到中午，土耳其军队先顶不住了，俄军在左翼阵地上投入了两个师的兵力进行轮番进攻，装备相对落后的土耳其军队阵地不断被突破，成为整条防御线上的一个缺口。原本士气就不高的土耳其军队，在得到66师的增援后，士气也为之一振，无奈残余的土耳其军队只能勉强拼凑成一个师，兵力不过6000余人，虽然土耳其军队也进行了殊死的抵抗，但还是没办法阻挡俄军前进的步伐。土军指挥官甚至把所有的预备队都调了上去，但还是没能改变这一局面，无奈之下，土军向66师请求增援。

    这时候的林默然也在叫苦，一个上午的战斗下来，虽然俄军没能突破一寸阵地，但我前沿阵地上267、265两个团都已经伤亡达三分之一，有的连队甚至都打光了，连排级军官牺牲了十几个。

    面对土军的增援请求，林默然本想一口回绝，但考虑到双方是协同作战，一旦土军被击溃，中国军队的右翼就完全暴露在俄军的面前了，林默然狠狠心，把一个团的预备队派了过去。366团到达土军的防线后，应土军的要求进行了一次反击，反击效果不错，土军连续后退的颓势被遏制，整条防线又基本稳固起来。

    巷战对双方来说都是艰苦的，双方士兵往往是纠缠在很小的区域内进行厮杀，这样俄军的重炮威力就受到很大的限制。

    战斗最残酷的地方莫过于265团防御的阵地，一天时间内，俄军朝265团的阵地上发起了40多次进攻，下午4点，364团的阵地已经有三分之一落入俄军手上，265团减员一半以上。被称为秀才团长的梁正也多次亲自带着警卫连到一线冲杀，胳膊上也挂彩了。

    梁正，上海陆军学院第八期毕业，38岁。曾是浙江地区统考状元，放弃了去燕京大学等名校就读的机会，投笔从戎，一时成为美谈。梁正随为书生，但其带出来的兵极为勇猛，265团也是以作战勇猛著称的部队。

    战斗是极其残酷的，双方往往为了一小块阵地进行反复的争夺，俄军表现出来的顽强战斗的意志，也不得不让中国军人叹服。眼下梁正手上已经没有预备队了，警卫连都派上了前线，可就是这样，前沿阵地在一天的战斗后，还是在不断的告急。

    梁正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从摩苏尔紧急行军到埃拉泽，路上只是在汽车内稍微眯了几下，到了埃拉泽就更没机会睡了。苦战一天下来，梁正和他的265团一直在咬牙坚持，性格坚毅的梁正一直没有开口朝师长林默然要援兵。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俄军猛烈的进攻也逐渐缓和了许多，慢慢的停了下来，硝烟弥漫的埃拉泽难得在西洋中出现了片刻的宁静，无力的残阳扫过遍地的残垣断壁，袅袅的硝烟在夕阳下飘荡。

    梁正拿起电话，拨通后道：“师长吗？我是梁正。”

    林默然一天内也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来询问情况，但梁正总是回答：“没问题！。”越是这样回答，林默然越是知道，265团面临的压力之大，土耳其军队都求援了，右翼的267团也不断在在告急。不过林默然相信梁正，他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

    林默然道：“情况如何？还能坚持的住吗？”]

    梁正想了想道：“请师长给我一个连的援兵，我想在夜间发起反击，总是被动挨打不是我军的风格。”

    梁正得到了援兵，是夜，苦战了一天的俄军还在休息，梁正组织了一支敢死队，朝俄军发起突然袭击，一举夺回三个阵地。

    中国的66师在苦苦支撑，俄军的日子也不好过，一天的激战下来，俄军的伤亡更为惨重，负责进攻正面阵地的两个团，有一个团已经基本不存在了，只能勉强凑起一个营的兵力，另一个团也伤亡过半。其他各阵地上的损失也不小，进攻土耳其军队的两个师也不断汇报，土耳其人像发疯一样，任何一个阵地都不肯轻易放弃，往往都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一天的战斗下来，俄军损失了近5000人，但也只是往前推进了200米。唯一说的过去的就是土耳其军队的阵地上也出现了中国军队，这说明土耳其军队已经基本打残了，现在已经没办法独立支撑起自己的阵线。这也说明中国军队的阵地，又少了不少中国士兵来防御。

    三天两夜的行军下来，沈阳和他的部队终于走出了沙漠，在小镇霍姆斯沈阳让部队停止前进，休息三个小时，车队补充淡水和食物后，部队继续前进。在问过向导后，沈阳才知道，从霍姆斯到埃拉泽至少还有一千公里，沈阳心中猛的一沉。就在半个小时前，接到陈玉成发来的电报，66师在埃拉泽陷入苦战，至少面对俄军两个军。按俄军的编制来看，俄军应该是6个师，每个师13000人，那么66师和土耳其军队在埃拉泽，面对是将是8万俄军。陈玉成在电报上还通报了沈阳，土耳其军队人数在66师赶到时，以不足7000。这也就是说，在埃拉泽目前的防御部队，应该是66师的18000人和土军的6000人，24000对80000，几乎是4：1，沈阳对66师的前途并不看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求自己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幸好已经走出沙漠，前往埃拉泽的道路据说还算好走。

    又是一天的战斗开始了，俄军在尼姑拉耶维奇大公的督促下，朝埃拉泽发起了亡命的进攻，8万对2完万，打了一天才前进200米，对尼姑拉耶维奇来说，相比于前一段的战绩来说，这简直是耻辱。尼姑拉耶维奇不得不感慨，中国军队的战斗力不愧为世界最强的国家之一。

    俄军一轮比一轮疯狂的进攻又持续了一天，这一天里，林默然把所有的预备队都用上了，甚至自己 的警卫营都增援到265团的阵地上，可就是这样，俄军还是整体朝前推进了800多米，现在整个埃拉泽，只有四分之一还控制在中土军队手上，可最近的援兵，沈阳的混成旅和一个师的国际同盟军，还远在加济安泰普，最快也要一天才能赶到。而这事林默然的66师却已经减员一半以上，土耳其的军队也只有2000人了。

    俄军在这一天的伤亡也是惊人的，伤亡人数达到了一个整师，俄军也可以说是筋疲力尽了，不过令尼姑拉耶维奇充满信心的是，他从锡瓦斯抽调的两个师的援兵已经到达。明天将是最后一天了，也许只要半天就可以拿下埃拉泽。

    让尼姑拉耶维奇震惊的事还是发生了，已经损失大半的66师，居然连夜又组织起了一个全线的反击，林默然把所有的文职人员和机关军官后勤人员都组织起来，拼凑了一支部队，并让各阵地上只要还能战斗的人员都投入战斗。俄军尽管对中国军队的夜袭已经有所防备，但还是没能抵挡住66师凶狠的反扑，一夜的战斗下来，俄军被打退了300多米。

    第三天了，补充的后的俄军又展开疯狂的进攻，得到援兵的俄军士气大振，而中国军队却只能靠顽强的意志在苦苦支撑，根据德军通报的战报，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德土联军陷入了更被动的状态，锡瓦斯的俄军也在猛攻不止，不过土军还勉强能抵挡的住。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埃拉泽必须守住，否则俄军一旦占领埃拉泽，然后回头增援锡瓦斯，那么对整个近东战场所造成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林默然也清楚的知道，现在66师至少还要坚守一个白天，沈阳一再要求，66师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天黑，哪怕在城被只有一小块立足点也好。

    土耳其军队这两天是彻底的被中国士兵的斗志所折服了，他们在中国士兵顽强的作战意志的激励下，也拼尽全力，奋不顾身的投入到战斗中，两天的战斗下来，土耳其军队所剩人马已经只有1500人了，配合土军防御的266团也减员四分之三。

    1895年3月20日，中国远征军第66师防御埃拉泽的第三天，师长林默然下达了一条被我军战史称为经典的命令：“通知各部队，都不会有援兵了，阵地就是我们的坟墓，凡有退后者，杀！”

    整个埃拉泽在俄军连续三天的炮火中，已经很难找到一幢像样的建筑了，第66师经过半天的苦苦支撑，现在只控制着埃拉泽五分之一的地方了，师部都迁移到西面清真寺内了。

    又是一轮重炮的轰炸，十分钟后，俄军又朝265团的阵地发起了进攻，梁正身边只有一个警卫员跟着了，团部的所有人员都派了出去，政委也到三营阵地上去督战了。现在梁正手上只有300不到的兵员了，时间是下午2点10分，距离天黑还有大约4个小时。

    电话响了，梁正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一句话：“报告团长，政委牺牲了，三营长也牺牲了，阵地上就我们8个人了。”

    梁正半天才回答到：“知道了！”可这时候电话里只听见隆隆的爆炸声，俄军的又一轮进攻开始了。20分钟后，梁正的警卫员大声喊到：“团长，敌人过来了。”梁正端起身边的中华1型半自动步枪，带着警卫员冲出自己的指挥所。半个小时候，一发子弹穿透了梁正的腹部，梁正在警卫员紧急的包扎后，又拿起枪射击，又过了10分钟，一发子弹击中了梁正的头部，飞溅的血花在太阳的斜射下变幻成诡异的颜色，梁正往后一倒，鼻梁上的眼睛飞了出去，镜片砸在瓦砾上，摔成了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天终于和了，林默然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默默的告诉自己，又是一天挺过去了。现在林默然的师部已经就是前沿了，前方50米处，就是66师最后的阵地。18000人的66师，除了重炮团和重迫击炮团没有到达，所有部队只剩下500多人了，其中还包括30几名土耳其官兵。

    中国士兵们坚决的执行了林默然的命令，阵地就是自己的坟墓，没有一个人后退，没有一个人投降，所有的阵地上都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现在天已经黑了，俄军却还在不停的进攻。林默然向陈玉成发出最后的一封电文后，也掏出自己的手枪，走出了指挥所，身后是他的参谋长和两个参谋，师政委已经在前面的阵地上战斗了。

    天都已经黑了，距离埃拉泽居然还有60公里，沈阳愤怒的诅咒这近东破烂的道路，在这种道路上行军，不断速度慢，而且还耗油，已经有200辆汽车在半路上抛锚了，沈阳直接就丢在路上，让士兵们徒步前进。幸好沈阳带了足够的油料，要不这六十公里，走都要把士兵们走垮，毕竟已经连续行军四个白天和三个晚上了，士兵们都快颠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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