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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珩接过工具,三下五除二就将蟹rou蟹膏掏了出来。蟹壳蟹腿里空空如也,很是干净。他把蟹rou装进碟子里,递给薛采,“吃吧。” “给我的?”薛采简直不敢相信,这感觉就像天上掉馅饼似的。 “快吃。”崔珩又轻轻说了两个字。 薛采恭敬不如从命,用筷子夹起一条蟹rou,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眼中星光熠熠,由衷赞叹道:“这螃蟹带了海水独有的咸味,着实鲜美。谢谢你,小恩公。” 崔珩不置一词,似乎真的困倦了,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靠在椅背上。 目睹这一切的莫大夫气得牙痒痒,寒着脸将蟹八件取回来,故意对薛采吃螃蟹的画面视而不见。他真怕自己动手去抢薛采手里的碟子。 那样,他的老脸就没处搁了。 第8章 翌日清晨,细雨连绵。 薛采醒来时,惊讶地发现自己手臂上、脸上布满了红疹,一片片的像极了火烧云。她忍着痒,不敢用指甲挠,扯了铺在褥子上的床单将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一寸寸地挪出房门,打算去向莫大夫求救。 在船舱外找了一圈,并没有莫大夫的踪影,薛采想了想,推开崔珩的房门,果然见那老头儿烂醉如泥地躺在地板上,呼噜声堪比雷鸣。 昨晚崔珩入眠后,薛采也很快回房歇息了,莫大夫一个人守着崔珩喝闷酒,越喝越觉得心下凄凉需要借酒浇愁,不知不觉就酩酊大醉睡到了这个时辰。 屋内光线暗,外加布料遮挡视线,薛采很难看清里面的摆设。她凭借记忆摸索着往里挪步,走到半路还是被一张小凳子绊倒在地。 咚一声,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极为突兀。 半躺在软榻上的崔珩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转过半张脸,在昏暗的晨光中神色莫测难辨。 薛采揉了揉摔疼的膝盖,刚爬起来还未站稳,又被拖曳在地的床单绊了一跤。她顺势跌坐在地上,气恼地将蒙在脑袋上的布拉扯下来,拨开云雾后眼睛瞬间能将周围的一桌一椅看得清清楚楚。 “莫大夫,你快醒醒,螃蟹夹你手指了。”薛采快步上前,冲着莫大夫的耳朵喊道。 莫大夫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扬起手臂胡乱在空中抓了几把,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得人事两不知。 薛采一脸挫败的望向崔珩,“小恩公,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把莫大夫唤醒?” 崔珩的目光凝在薛采脸上,似乎在研究什么,半晌才道:“你的脸怎么了?” 薛采唉声叹气道:“我也不知,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你过来。”崔珩坐直身体,强打起精神道。 薛采连忙摆手,“别,还是先请莫大夫瞧一瞧。万一这红疹与水痘师承一脉,容易传染给他人可如何是好?而且我现在的模样委实丑了些,就不污染小恩公的眼睛了。” “你离他这么近,就不怕传染给他?”崔珩遭人拒绝,面无表情道:“我也不是嫌丑爱美之人。” “这个,莫大夫精于治病,与常人不同嘛。”薛采不信邪地又推了推莫大夫的肩膀,“我多喊几遍试试,或许马上就会醒来。” 崔珩耐心告罄,目光转冷,“若你当真害怕传染给我,那就离开此处,有多远滚多远。” 薛采最怕崔珩动怒,不敢再坚持,乖乖走到他跟前撸起衣袖露出两截白莹莹的手臂,无奈道:“既然小恩公想看,就一并将这看了吧。” 崔珩不料她有此出格的举动,明显怔了怔,但他自制力惊人,立即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红疹上。 “小恩公,你瞧出什么名堂没有?”薛采把滑落在崔珩膝头的毛毯往上拉到他的肩膀处,望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崔珩关切道:“小恩公,你衣衫单薄,可别着凉了,我瞅着你连耳朵都冻红了。” 听闻此言,崔珩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淡淡道:“你长红疹是吃了螃蟹的缘故。” “不可能吧。”薛采满口怀疑,“莫大夫也吃了螃蟹,怎么没出疹子?” “这个因人而异。”崔珩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我有一位旧识一沾染花粉就会像你这般全身长满红疹,所以每当春日里百花绽放之时只能闭门不出。他因此看了许多名医,但这病无法根治,与个人体质有关。你只要不吃螃蟹,忌口数日,红疹自然会消退。这疹子也不会轻易传染给人,无需过分紧张。” 薛采见崔珩言之凿凿,思索片刻道:“小恩公,听了你的话我放心多了。至于螃蟹,吃不吃无所谓。”顿了顿,又道:“哦,对了,改日有机会还请把我引荐给你的朋友,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说不定能做个知己。” 薛采还想借机溜须拍马几句,陆哲翰率领四五个仆役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小师妹,我就猜到你在这里。” 陆哲翰正巧看见薛采将衣袖恢复原状遮盖住裸露的肌肤,不知怎的心脏紧缩了一下,加重语气质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二人在作甚?” “师兄,你不要乱想。我今早起来身上出了红疹,刚刚小恩公帮我瞧了瞧,原来是昨晚吃螃蟹惹下的祸根。”薛采简单说明事情的原委。 陆哲翰嗤之以鼻,“他还会给人看病?” 薛采见不得别人嘲笑崔珩,极力维护道:“小恩公博闻强识,学贯古今,给人看个小毛小病肯定不在话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