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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元公公说,陛下最近事物繁忙,”沈弗辞像是随口提起,仔细看了看沈颂,“似乎是瘦了些。” 沈弗辞可是从来不管他胖瘦与否的。 沈颂谨慎地说,“还好,不算太忙。”尚能喘口气,不至于被憋死。 但是瘦,他瘦了吗? 为何公公总说他最近胖了,皇姐却说他瘦了? “皇姐留下来与朕一起用午膳吧。”沈颂提议道。 不过他的提议沈弗辞向来不当回事。 “好啊。”沈弗辞含笑道。 “既然如……嗯”沈颂愣了下,嗯啊了两声反应过来,“哦,那朕叫元公公去准备。” 说着抬手便叫人过来。 元公公看了眼沈弗辞,笑眯眯地对沈颂说,“老奴这叫人下去准备。” …… “我还以为沈弗辞进了宫,你也要跟着进宫。”荣犀不知道自哪里哪来的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 另一边靠在椅子里的人动了动,一身玉色长袍,富家公子一般闲散,他一动,脸上的书掉了下来,露出一张俊秀不失凌厉的脸来,因着这股闲散之气,将脸上的凌厉都冲淡了。 “宫里是什么地方,我说去就去得?”谢洵说道。 荣犀嗤笑,“京师是什么地方,你不也说来就来不过是她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而已。” 谢洵目光微頓,而后看向他,其中不悦不言而喻。 “好好好,”荣犀手也没停,“我话多。” 他嗓子好了不少,说话没什么问题,只是听起来难听了些。 谢洵皱了下眉头,想着非得找个大夫把他这嗓子给治好了,省得听着心烦。 “不过留在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荣犀又问。 他现在正在京师小香里的一家酒坊的小后院,算不得什么有名气的店铺,门脸要多低调有多低调,人也少,但就是这样冷清的生意还能开到京师来才叫人惊异。要么是这老板产业多钱多,不在意这些小小的亏损,要么就是有点别的什么意图。 谢洵:“我的意思和她的意思有什么区别?” 荣犀闭眼,“要是你的意思,你来这的目的就值得琢磨,要是她的意思,她留你在这的目的也值得琢磨。” 不过他现在琢磨不出来个什么。 “一个名声不算好的中原公主,一个……”荣犀从眼尾处瞥了眼谢洵,“来去自如的侍卫……” 在一起能有什么目的?总不会真的是为了什么私情吧? 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这样的人。 荣犀嗤笑一声。 他想的是多。 谢洵留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皇宫不是他能去的地方,也不是他想去的地方。即便因为不知名的目的来了京师,谢洵也不是头脑发热便直接跟着沈弗辞进了宫的。 他又不是傻子。 想到这,谢洵也长叹一声。 不是傻子,但也不算聪明,他是能来京师的,但现下显然不是最好的时间,谢氏在京师只有这一方小小的立足之地,还算不得稳固。此时来,显然有些冲动了。 荣犀看他,“叹什么气?” 他才是真的背井离乡、孤苦无依,怎么还有人在他面前叹气。 谢洵坐直了些,把自己手边的账本扔到荣犀的腿上,“做账。” 荣犀一怔,“我……” 谢洵牵动嘴角,道,“你一日在我这,便一日是我的账房先生。这可是公主亲令。” 荣犀垂眼拿过账本。 别的他大概不怎么明白,账本却是清楚得很。 突然想到了沈弗辞向他提起的那个条件,荣犀咬了咬牙。 一国公主看中的竟然是他那点私养的产业。 荣犀哗地翻开账本,他迟早要叫沈弗辞把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谢洵见他没有多说自然也不会再惹他,从椅子上起来朝外走去。 既然他来了这京师,总得去看看。 第68章 沈颂几乎很少和沈弗辞在同一桌子上吃饭,更别提这样面对面地坐着吃。然而沈弗辞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些,一心低头吃东西。 沈颂犹豫了下问,“……皇姐这几天是没有吃饭吗?”动作还算优雅,胃口却大了不少。 他看着对面的沈弗辞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目中无情绪,以为她烦了,愣了下,于是又说,“皇姐慢慢吃。” 一边的元升接收到眼色,立刻过去给沈弗辞倒了杯茶水,摆到她面前。 沈弗辞不太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吃了。” 沈颂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沈弗辞是在回答他之前问的问题。 “但是吃不好,”沈弗辞喝了口茶水,“路上颠簸,赶路重要,都是随口吃些便走。” 这话说得没错,他们一路都算是快马加鞭地在赶路,只是到了京师,反而得慢下来。 沈弗辞知道沈颂性情,有些事情急不来。 如今奕县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若没有变动,此时此刻,朝廷下达诏令的消息已经到了各个朝臣耳中,原尚书令付永安已经踏上了前往奕县之路,而不久之后,奕县消息传回,周毕里通外敌,周江延便会被问罪。但如今因她的缘故,这罪责或许难以完全怪到周毕的头上,然而进京之时,她还是听到了风声。 那就是周江延已经被下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