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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沈慕仪将手中的木匣递到文定昕面前,道:“这是朕和师相一块给皇祖母准备的礼物,皇祖母赶紧看看喜不喜欢。” 见文定昕接过匣子,沈慕仪立即退到师柏辛身边,行大礼道:“愿皇祖母南山献颂,日月长明。” “祝太皇太后松鹤延年。” 文定昕笑得双眼弯弯,脸上纵然沟壑纵横也尽显喜气,打开手中的紫檀匣子,只见里头铺着一层饱满的稻谷种子,还有几缕发的芽,根处还沾着土。 沈慕仪没想师柏辛准备的竟和自己一样,既惊且喜。 “这是臣从绥阳带回来,请太皇太后放心,绥阳去年虽也遭了水患,但如今百业重兴,田间农事具忙,等秋收的时候臣送新米来。”师柏辛缓缓道。 文定昕跟随父亲来上京,原本每年还能回乡一次,后来嫁入东宫当了太子妃,再到后来成了大胤的皇后,这么多年都没再回过故土,师柏辛这礼送的,一来解了她的思乡之苦,二来也让她对绥阳的灾情放心,实在巧妙,也着实细致。 文定昕看着故土之物难免被催动了情思,不禁又红了眼眶。 沈慕仪忙拿帕子帮她擦泪,道:“皇祖母,我们这是在帮你庆生,怎么就哭了?” 文定昕将匣子合上,抱在怀里连声称好,道:“这番心意我哀家领了,这就让人去辟个地方,将这种子新芽都种下去。以后看着他们,哀家就跟看见家里人一样,也跟陛下就陪在哀家身边一样。” 见文定昕高兴,沈慕仪自然开心,三人说了会儿话,沈慕仪就陪文定昕一块儿诵经,师柏辛先行离开。 临近午膳,师柏辛正在厢房外的院子里等待传唤,视线无意从脚下的地面扫过,发现已有另一个影子靠近自己脚边。 晨间那一次他没认出是沈慕仪,那豁然一转身显然吓着了她,但这一会儿他已从影子里认出了沈慕仪发间的那支小步摇,虽佯装并未察觉地坐在原处,直到双眼被一双手蒙住。 被遮蔽的视线很快恢复,师柏辛见沈慕仪怏怏地坐去自己对面,不解道:“都偷袭成功了,还不高兴?” 沈慕仪双手托着下巴去看师柏辛,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晓得是我。” “下回我再努力些。” 沈慕仪轻笑一声,双手交叠在一块儿,巴着桌沿,下巴磕在手背上,盯着师柏辛左看右看却不说话。 她生性外向,率真活泼,对亲近之人从不掩饰,有时就喜欢这样盯着别人看,看得越久证明彼此的关系越亲近。 换做外人,多被这样看一眼,师柏辛都觉得是对方失礼,必要提醒或是拒绝,可此时看他的是沈慕仪,他虽在这样纯粹赤诚的注视下渐渐乱了呼吸,却仍保持着应有的风度,由着沈慕仪的喜欢,半点不阻止她。 “表哥。”沈慕仪索性换去师柏辛身边的位置,真诚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会想到送皇祖母那样的贺礼?我们居然会想到一起去,真不愧相识这么多年,默契十足。” 他更希望是彼此的心有灵犀,只是不敢让沈慕仪察觉出一样,所以点头道:“我们相识十二年,你的心思,我多少还是了解的。” “是吗?”沈慕仪看来颇不服气,微微抬起下巴,垂眼看着师柏辛,故弄玄虚起来,“那你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猜中如何?猜不中又如何?” “你说如何就如何。” 心上的某根弦在此刻骤然收紧,若非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定然难以掩饰这霎时间的惊喜与冲动。 最后,还是沈慕仪的浑然不知让他冷静下来。 不见师柏辛接话,沈慕仪有些着急,催促道:“朕是大胤女帝,一言九鼎。你只管猜,但凡猜中了,当真随你高兴。” “这可是你逼着我猜的。” “是是是,我逼着你猜的。我就不信你还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越是嘴硬,师柏辛心里越是觉得有趣可爱,他也不故意拖延时间,爽快道:“太皇太后的生辰事了,接下去就该是南巡了。我猜,你是还拿不定出发的日子。” 沈慕仪难以置信,拉着师柏辛从头到脚地又看了两三回,吃惊依旧,道:“神了,你怎么这个都知道?” 师柏辛目光微沉,依然温柔却也多了几分认真,注视着沈慕仪道:“你是我教出来的,知徒莫若师。” 也是源于这些年来对她的观察和了解,习惯了揣摩她的心思,想要为她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沈慕仪对这个答案还算认可,顺便卖了个乖道:“我可真羡慕自己有个这样聪明绝顶的师父呢。” “确实该羡慕。”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沈慕仪再道:“既然你猜对了,我也要说到做到。说吧,你要如何?” 阳光下鹅黄衫子的少女靓丽俊俏,师柏辛心里喜欢,只是记忆里还有更艳丽的一抹身影让他至今难忘。 “我已许久没有见你穿过红衣了。” 第9章 我不缺meimei。 沈慕安曾经最喜欢穿红衣,沈慕仪反而更喜欢素一些的颜色,只是她心仪自家长姐,便总会不由自主地模仿,日子长了,连师柏辛都以为她喜欢穿红色,但因为沈慕安之死,从此后鲜少穿那样浓艳的颜色。 沈慕仪自然想不到师柏辛会提要她穿红衣的要求,最初的错愕过后,她多少想明白了,这是师柏辛在劝她,正如她那日在马车里劝他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