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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夫人回到主院,和自己亲娘嘀咕,“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这般看重也是怪了!” 姚夫人老母亲想了想才说道,“既然吩咐你,你就去做,别跟她对着干。女婿对你这婆母那是千依百顺,她要给你穿小鞋,别的不说,随便抬两个妾,生几个庶子庶女就有你哭的!” 姚夫人噤声。 丈夫虽是小小镇丞,送女人的可不少,也不是没动心过,甚至还有了孩子。若不是婆母强势,一碗汤药灌下去,把那女人远远发卖,又把丈夫狠狠打了一顿,她这些年日子不可能这么清静。 良久,姚夫人才轻轻出声,“我明白的!” 那厢 赵丽跟着徐正回了家,徐家穷,也就三间屋子,中间是堂屋,左右各一间,院子都没有,灶房里就一口锅,水缸是石头挖出来的,还缺了一个口子。 家里没有水井,水是用楠竹接进来,倒也不用去挑水。 徐正娘是个瞎子,家里到处脏乱,几只鸡在坝子上走动,拉了一地鸡屎,臭的很。 赵丽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说她笨吧,她又知道去大房,把自己的衣裳、裤子全部拿走。 你说她聪明,却又把赵诚这个爹推的远远,弄到断绝父女关系,被撵出来。 “阿丽!”徐正喊了一声。 赵丽回神,冲着徐正笑了笑,“阿正哥,我没事的。我,我们以后住哪间屋子?” “这间!”徐正带着赵丽进了屋子。 屋子里霉臭味甚重。 赵丽以前也住这样的屋子,臭烘烘,脏兮兮,但去了大房,她发现伯娘家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堂妹的屋子里有股淡淡皂角香气。 赵丽呼出一口气,“阿正哥,我想把屋子好好打扫一遍,该洗的都拿出去洗,可以吗?” “可以的,以后咱们家都听你的!”徐正连忙出声。 赵丽闻言笑了起来。 让徐正帮忙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出去,一时间老鼠到处跑,也是臭的不行。 全部东西都搬到屋檐下,赵丽才开始打扫屋子,擦窗户,刨炕孔,累的她腰酸背痛,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对于没干过活的她来说,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不过好在徐正帮忙,徐正爹也帮着洗刷那个没有门的衣柜,徐正娘烧热水。 等屋子收拾好,徐家唯一的一床好被褥,搬进了徐正的屋子,给了赵丽用。 赵丽又忙活着洗衣服,直到天快黑,衣服还没洗好,她饿的饥肠辘辘。 徐家的晚饭就是煮番薯粥、咸菜,一点油星都没有,番薯粥只有番薯,几粒米。 她还没有吃过这样子的饭菜。 早前赵诚没回家,但是每个月初一有人送钱送粮食送布料,赵蓉自己贪嘴,做了她也能吃饱。赵诚回来后,不给钱,但是家里粮食、rou、油不断,也能吃饱。 “……”徐正看着赵丽,歉疚道,“阿丽,对不起,家里只有这些!” “没关系,我能吃!”赵丽说着,忽然想起了今日吃的酒席,鸡鸭鱼rou什么都有。 这个,真难吃。 吃了晚饭,这还不算完,还要煮猪草喂猪。 徐正家养了两头猪,他娘基本上干不了什么活,都是父子两人在做,赵丽已经累的不行,看着父子两人还要干活,她咬了咬牙去煮猪草。 大夫到了赵诚家,给玖娘把脉后,又施了针。 “先开一贴去热安神助眠的药,让她好好睡一觉,晚上我留下,病人若是惊悸,还得施针。更得看牢,多换头上的布巾,不要用热水,温温的水就好。给她少穿一些衣裳,被子不要盖!” 赵诚点头。 主屋已经收拾出来,但还是湿漉漉的,暂时不能住人。便把玖娘的嫁妆都搬去了堂屋,隔壁屋子整理出来给大夫住。 姚老夫人派来的两个人说了今夜不睡,和赵诚一起照顾玖娘。 姚倩茜临走前,有些不舍,但还是被姚子谦拉走。 大房那边是热闹的,毕竟中午剩下的菜晚上可以继续吃,不过这热闹和赵诚这个当事人没有多大关系。 因为药苦,玖娘她吞不下去,烧的迷迷糊糊,在他怀里哭哭唧唧,喊着娘,就是不肯吃药。他一口一口含了去喂,真是连哄带骗,才把一碗药喂完。 玖娘是安静了,赵诚已是一身汗。 走出屋子呼出一口气。 王麻子拎着吃的过来,赵诚很饿,但是没胃口,一点胃口都没有。 “哥,你多少吃一些,嫂子会没事的!”王麻子安慰道。 赵诚嗯了一声。 看着玖娘苍白的面容,脑海里都是那一日,山涧她戏水时娇艳如花、欢快明艳的笑容。眼前又是她奄奄一息,娇弱可怜的样子。 过去、现在。 玖娘昏昏沉沉醒来,看着赵诚喊了一声娘,呢喃了一句疼,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醒时她也知道陪着她的人是赵诚,喊一声赵诚,嘤嘤低泣,一会疼,一会怕。 赵诚从未觉得这般煎熬。 懊悔。 抱着哄她,她又嫌屋子里油灯亮害怕,灭了油灯,她又说屋子里黑心慌。怎么都不行,语气重一些,她就哭,呜呜咽咽的哭。 哭的肝肠寸断。疼的赵诚恨不得替她去受了这一切的苦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