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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抬头,耳边听见一声巨响。方才两人坐着的小方桌已被不知何处飞过来的一个人砸得四分五裂。红色官服的闻桑跃上来将他一把摁住,手臂往后一拉: “兔崽子,你倒是跑啊!” 被摁住的人鬼哭狼嚎。两个衙役上来用绳子把那人捆了个结实。闻桑志得意满地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过身来,笑意凝在脸上: “大师伯!” 严衍一手端着碗豆腐脑儿,一手将春花揽在怀里,寒着脸:“捉个小贼,怎么如此大动干戈?若是伤到无辜百姓,又当如何?” “无辜百姓”从他怀里挣出半张脸,揉着鼻子招招手。 闻桑苦着脸,只得向这两尊大佛赔礼道歉。正要拎着犯人离开,又听严衍在背后冷冷道:“砸了别人的摊子,也不赔偿?” “……”闻桑摸遍身上,一文钱也无。只得如丧考妣地向严衍摊开手。 春花退开两步,整了整衣衫,打了个圆场:“闻捕快也是为了百姓安宁办差,这摊子我来赔。” 闻桑如蒙大赦,又不敢放松,怯怯地望着严衍。 春花看了眼犯人,皱起眉道:“这不是徐师傅么?” 严衍一怔:“你认识?” “他我家香药局的制香师傅,不知是犯了什么错,竟动用到官府捉拿?” 闻桑道:“这事儿吧,也有点奇。”他刚刚奔跑过,还有些微喘,便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忽然意识到严衍还站着,连忙弹起来。 “咳咳,这位徐师傅今日放了工回家,不知怎地就发了疯,说自己老婆是蜈蚣精变的,拿着菜刀就要砍死她。幸好徐夫人跑得快,被他追了两条街,碰上小爷我巡街,这才把刀缴了。谁知他拔腿就跑,咱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好追上来,捆了再说。” 说到“蜈蚣精”这三个字,闻桑想起严衍刚来汴陵那日幻化的蜈蚣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他夫人……真的是么?” “是什么?” “蜈蚣精啊。” 闻桑和严衍对视了一眼,闻桑咧开嘴:“哪能呢?就是一个干瘦的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她要是妖怪,我把脑袋揪下来给当球踢。” 春花讶然:“徐师傅老实本分,不像是平白拿刀砍人的人啊。” “可不是么。街坊邻居都说,他今日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和他们打招呼。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发了失心疯。” 春花叹了口气:“徐师傅是我从临安重金挖来的,为人宽厚仁善,我是清楚的。还望闻捕快尽快查清真相。在真相未明之前,不要苛待他。” 闻桑点点头:“这个您只管放心。” 春花微微一笑,目光在闻桑与严衍之间逡巡了一圈:“我方才听到,闻捕快称严先生作,大师伯?” 作者有话说: 赶不上九点更,就赶十点更~ 近来被骊珠大大安利了江南百景图,里头的江南首富居然也叫春花哈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0-08-15 18:30:29~2020-08-18 21:4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中二着喝西北风、苏锦什、2195790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要好好学习、RRSSB 20瓶;Cate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衣香鬓影 闻桑险些闪了舌头, 支吾道:“那个……我是叫……大伯。” 春花咋舌:“原来闻捕快与严先生有亲? ” “远房!远方亲戚!”想了想,连忙补充,“也是这几日才认回的。原来我太爷爷和他太爷爷是族兄弟。” “咦, 那不是堂兄弟么?” “不对不对。是我太爷爷和他爷爷是族兄弟。” “那, 你们怎么不同姓?” “这个……嘿嘿,因为我爹是入赘, 我随我娘姓。” “严先生至多就二十六七,闻捕快你爹至少得有三十多了吧,怎地还称他大伯?” “这个这个……因为他辈分高啊, 他爹爹是我爹爹的大伯, 他自然也是我大伯……”闻桑满脑门儿汗,快编不下去了。 严衍放下手中的豆腐脑儿,听着这两人在编排他的祖宗十八代,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你们慢聊。” 他起身,信步走出古树巷。 余下两人面面相觑。半晌, 春花道:“你这位大伯, 真的是难相处啊。” 闻桑心有余悸地感叹:“ 要不, 我怎么现在还没有大伯娘呢。” “原来严先生还未成亲。”春花来了精神, “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若能给严衍说一门亲,让他在汴陵安个家,他一定会更死心塌地给她当账房。 这问题把闻桑问倒了。他果然严肃地思忖了片刻,打了个冷战。 “大约得是……三昧真火,才能融化得了他这块寒冰吧。”闻桑叹息,“我这位大伯,心里只有工作, 大家都说, 他这辈子是要成仙的。” 春花顿时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肃然起敬。原来一个账房先生也可以如此热爱自己的事业! 春花香药局和寻家香药局开对门,两家的调香师分属不同流派,春花家主做熏佩之香,寻家则主做凝合调神与药用香。调香是个讲究风骨格调的行当,师傅个性不同,调出来的的香调也不同。春花这两年从邻近挖角了几位致命的调香师傅,终于能够与寻家形成对峙之势,但寻家船舶生意做得好,多能得到海外的奇异香品,春花香药局一时间难以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