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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周围,说:“行了,你既然也不缺钱,以后不要找我了,赶紧离开费城,别给我惹事。” 他匆匆离开餐厅,上了门口一辆黑色的豪车,绝尘而去。 慕笙抬手抹着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抹不完,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所有的意志。 这么久以来的心机,算计,报复,仇恨,到此刻为止,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慕博涛没死,新闻不断的播报着他汽车坠海,死无全尸,慕笙坚定的相信着傅言算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可不是这样的。 他伪造身份,他假死,好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远离了滨海市的一切。 直到现在,慕笙看见这个男人活生生且健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听他说,你只是个掩护我身份的伪装而已。 慕笙一步步的走向公寓的方向,伪装啊…… 可前世,她为了这伪装的父亲,毁了自己的一生,断了腿,失了身,死了孩子,疯疯癫癫,仍念念不忘给他报仇。 这一世,她铆足了劲报复傅言算,将她深爱的少年送上法庭,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侮辱他,只为了对得起死去的父亲。 两世的仇恨,好像都变成了一个咧嘴大笑的脸,一个个笑脸印在夜空中,张着血盆大口狂笑着。 他们在笑,慕笙是个傻子,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付出了两辈子! 傻子!疯子!活该啊! 慕笙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笑的凄凉又悲惨:“哈哈哈,他没死,他没死啊……” 她笑着笑着,嚎啕大哭,在路边凄厉的惨叫:“啊!” 她的尖叫声凄厉如恶鬼,好像要将自己的灵魂都撕碎。 慕博涛没有死,那她这些年,这两世,在做什么呢?是为了什么呢? 死了那么多人,手上沾了那么多血,可她唯一哀悼的那个人没死。 慕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公寓的,她浑浑噩噩的,童年与现在交织,前世与今生纠缠,脑子一片混沌。 她想,她是不是应该去杀了慕博涛,才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筹谋。 她又想,那是她爸爸啊。 可不是,她是领养的,这一切爱是假的,仇恨是假的,她的人生整个都是编造的。 慕笙推门走进公寓,里面没有开灯,黑洞洞的。 她也不想开灯,她想,就这样死了算了,活着可真没意思。 又或者,她能不能再重生一次?下辈子她一定乖乖的远离这一切,没有慕博涛,没有傅言算,她只是慕笙。 然后,一个裹挟着酒气和烟草气的男人扑过来,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慕笙甚至没什么反抗的力气,她由着那熟悉的气息堵住了她的呼吸,与她炙热的纠缠。 男人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抵在门上吻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带着哑声的呼唤:“阿笙,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她想,傅言算来了。 她原本是恨他的,厌恶他的触碰,甚至想过开枪杀了他。 可现在,她好像恨不起来,却也理不清思绪。 她听到男人在耳边一声一声的叫她:“阿笙,阿笙……” 他呢喃着:“阿笙,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慕笙只觉得这男人近乎疯狂的撕扯她的长裙,好像在枫园时那些缠绵的日子又回来了。 他循着本能取悦她,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和痕迹,期待着她的回应。 衣服从门口一路落到卧室,慕笙被抱到床上,男人欺身而来,埋首在她身前,叫她:“阿笙。” 明明是极暧昧又极醉人的时刻,可慕笙的心里一片荒芜,她甚至都没想过,这一刻要做些什么。 她仍在想,慕博涛没死,真可笑。 她又想,傅言算订婚了,却在订婚之前睡在了她的床上。 那她算什么呢?这一次是傅言算筹谋计划的伪装吗? 而傅言算的心中满是悲痛,他拒绝了外公的要求,外公去世了,他无法自控的想,他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言随告诉他,慕笙被顾锦和言玉书合伙弄走了,于是他让肖寒盯着顾锦,便顺理成章的找到了这里。 傅言算在慕笙的公寓里找到了酒柜,他喝了至少两瓶酒。 此刻他满身酒气,醉意明显,唯有抱着慕笙的时候,才能稍稍压住心中的悲痛。 他深爱她,为此他已经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这样的时刻,两人竟没有一个是快乐的。 傅言算从她的眉心吻下去,一路往下,一寸都不曾放过。 他隐约能感觉到女孩因为他的动作而本能的颤抖,心中稍稍宽慰一些。 这仍然是他的阿笙,是他的挚爱,仍然会因为他的取悦而颤抖的像个受惊的小猫。 漫长而纠结的过程之后,兵临城下之际,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喟叹:“阿笙,我不想再等了。” 刻骨铭心的痛意传来,傅言算却没看到,黑暗中,慕笙睁着空洞的眼睛,像个没了灵魂的木偶。 他耐心又温柔的寻觅着吻着她的泪水,轻声安抚:“抱歉,是我不好。” 深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就在怀中,他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呢喃:“我爱你,只爱你。” 他本想听见慕笙说爱他,毕竟这一次,慕笙没有拒绝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