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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到了营帐裴珠月已经睡死过去,还咂咂嘴咿咿呀呀地说了几句梦话,蔺伯苏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将人安置在了床榻上,拧了把毛巾擦了擦她的脸,随后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 翌日。 裴珠月悠悠转醒,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眯着眼使唤道:“小桃,给我拿条脸帕来。” 沾了温水的脸帕被递了过来,裴珠月微眯着眼,视线模糊,见有脸帕双手就伸过去一把抓住。 她摸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和小桃的小rou手手感完全不一样。 她嘟囔了一句:“小桃,你怎么瘦了?” 蔺伯苏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里涌过一道暖流,柔声说道:“小桃没瘦,这是我的手。” 裴珠月的脑子空白了一下,松开手唰地一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和站在跟前的蔺伯苏,立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 蔺伯苏见状说道:“本王什么都没有做。” 裴珠月急忙下床穿鞋,质问:“那我为什么会在你营帐里!?” 蔺伯苏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昨晚喝醉了扒着我不肯放手,你忘了吗?” 蔺伯苏记得一点,裴珠月醉酒后第二天醒来记忆是不全面的。 一次皇上赏了好些进贡的酒,裴珠月贪嘴多喝了几杯,闹得王府上下鸡犬不宁,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问她几句帮她回忆了一下才隐约有了记忆。 因此,现在蔺伯苏扯谎是一点都不慌。 裴珠月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她脑子里确实浮现出了一段记忆。 如此,她似乎真的理亏了。 裴珠月躲开了视线,抱拳说道:“谢王爷收留,下官叨扰了,这就离开。” 蔺伯苏也不曾阻拦,任裴珠月离开。 裴珠月逃也似的离开了营帐,随即如炬的目光铺天盖地地朝她涌来,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再也! 她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住处,努力将这段记忆从脑子里剔除,自我催眠道:“没事没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就当做是一场噩梦。” 而刚回到营帐,小桃就咋呼地冲上来检查她有没有受欺负,还哭嚎道:“小姐,都怪奴婢不好昨晚喝多了,让王爷趁虚而入了。” 裴珠月额角降下几条黑线,越过她去换沾满酒气的衣服,道:“你胡咧咧地在说什么,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小桃抹了把泪说道:“小姐,你一定是怕奴婢自责才这么说的,整个军营都传遍了,说你昨晚被王爷带去营帐了。” 裴珠月全身僵硬了一下,感觉遭受了晴天霹雳。 全军营……都传遍了? 夏日炎炎,平日里裴珠月鲜少带头盔,今日却是戴上了,硕大的头盔遮了大半边脸,低着个头,要不是与旁人相比略显单薄的身材,恐怕连亲爹都不认识。 进了总帅的营帐,裴珠月又把头盔压低了几分,整个头几乎只剩一个下巴。 裴镇山眼睛瞪得像铜铃,见她那副怂样冷哼了一声问:“挡着脸做什么!?” 裴珠月支支吾吾地应道:“要……要脸。” “你还知道要脸!知道自己昨晚去哪了吗?” 裴珠月吞了下口水,回答:“醒来的时候才知道。” 裴旭日也在营帐里,见此状况他心里愧疚,这事其实也怪他,昨晚送了赫连熙之后回来裴珠月就不见了,他想当然地以为裴珠月自己走回去了,加上有旁的人拉着喝酒,他就没管了。 他想着军营虽然都是男人,但没人敢对主帅的女儿动手,那是不要命了,他千算万算漏掉了蔺伯苏。 “爹,这事儿也不能怪珠月,昨晚大家都喝大了,特别是珠月,您也知道她酒一喝多就找不着北了。” “你闭嘴!”裴镇山猛地呵斥,吓得裴旭日抖了一抖,裴镇山继续骂道:“你怎么当哥哥的,丢下meimei不管一个人跑去喝酒,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我的错,我的错。”裴旭日快速认下,这种时候认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这并不能熄了裴镇山的怒火,逮着兄妹俩一起骂,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 裴旭日贴心地问了一句:“爹,要喝水不?” 裴镇山一脚就踹了过去:“滚你的。” 他回身拿起一份文书给裴珠月,说道:“既然决定以后都留在军营了,那就得去好好锻炼锻炼,这是曹家县县衙送来的文书,说那边山匪猖獗请求我们镇西军出手相助,就交给你去吧。” 裴珠月的神情立刻明媚了起来:“是!将军放心,我定凯旋,还曹家县一片安宁。” 一旁的裴旭日提议道:“第一次我陪你去。” 向来心疼女儿的裴镇山这次却一口拒绝:“你要是去了那功名就撂你头上了。” 裴旭日笑道:“爹你这话说的,我难不成会抢珠月功劳不成?” 裴镇山摇了摇头:“你是不抢,但在别人眼中呢,是会把功劳记你头上还是珠月头上?我会另外安排合适的人的。” “那别人能有自家兄弟靠谱吗?”裴旭日问。 “哥哥,就听爹的安排吧,我可以的。”裴珠月道,她知道哥哥是不放心他,但她总是需要独当一面的。 裴镇山赞许地拍了拍裴珠月的肩膀:“不愧是我女儿,有胆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