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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对头饲养了 第58节

    而此时此刻,古董铺子中,江狸正把自己关在里间里。

    他紧闭双眼,汗水打湿了发尾,显得此刻的他有些狼狈,那三十三节脊椎,正一节一节争先恐后般地想要嵌入江狸的脊背,血丝一圈圈缠上江狸的四肢,将他紧紧束缚。

    “滚开,别靠近我。”

    江狸有些排斥地想要挣脱体外脊椎的缠绕。

    然而这好像招致了它的不满,血丝缠开江狸的大腿,绕上他的脖颈,又来亲昵且强势地蹭弄他的面颊。

    它不理解江狸为什么能够决然地抛弃它十年,在那原本属于它的位置上,却长出了新的骨头,它迫不及待地想要粉碎掉那后长出的脊椎,再一次和江狸融合,却又怕粉碎太过彻底,让江狸本体死亡。

    “嘶嘶。”

    血丝涌动间发出声音,像是想让江狸想想办法好让自己进去代替,江狸闭紧了眼抗拒,手撑在地上低低喘着气。

    “松开,离我远点。”

    血丝却不听,缠江狸缠得更紧。

    这和江狸想的融合场面完全不一样,他像是哄一个要奶吃的小孩,哄一遍不够,还要哄第二遍。

    ·

    直到陆慎言推开门,看到江狸跪趴在地上被血丝缠绕,衣服破碎地挂在身上的样子。

    他看见江狸想要伸手求救却又被拽回了手腕,而那几根血丝像是得意般地扬起头来,嘶嘶地响着。

    陆慎言大概明白李善说的占有欲是怎么回事了,他冷着脸抬手,毫不客气地让体外脊椎和江狸分离,脊椎嘶吼着被禁锢到一边,而他看向地上的江狸,江狸整个人好像被水洗过一般,狼狈地蜷缩着。

    “江狸?”

    江狸就抬起眼来,好像被吸干了精神气一般,有些迷离地看向陆慎言,又下意识地来吻他。

    衣服破碎着挂在身上,江狸身体guntang,混乱的思维已经被体外脊椎影响了。

    “求你不要……不要丢掉我。”

    第61章 我想起来了

    “求你不要……不要丢掉我。”

    江狸说出口的话其实是体外脊椎所想对本体表达的情感状态,然而在脊椎的自主意识影响到江狸之后,却演变成了一种类似于缺爱的表现。

    江狸下意识地紧紧抱住陆慎言,鼻尖蹭上陆慎言的脖颈,低低亲吻着。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要走。”

    “我不丢下你。”陆慎言低低安慰,感觉江狸大半重心都在自己身上,他看向旁边试图冲破束缚的脊椎,站起来要抱江狸去妖怪诊所。

    如果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谁是陆慎言可以信任的,那只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李善了。

    江狸还要来吻陆慎言,被他用手掌挡了回去。江狸就抓着陆慎言的手,难受地放在身上。

    “骨头,好热。”

    “再忍会儿,好吗?”陆慎言耐心问道。

    “你摸我。”江狸渴望地看着,“你来摸我,陆慎言。”

    ·

    没过多久,陆慎言就抱着这样的江狸出现在李善面前,把李善吓了一大跳。

    妖怪诊所宣布歇业,只留下了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手术室,供江狸使用,江狸的皮肤被汗气熏蒸得发红,那身上的也不算衣服,最多算是布条。

    他抓着陆慎言通过法术降温过的手,低头用脸贴着,能看见背后那一大片皮肤都泛着细密的红,他又很小心地舔了舔陆慎言的手掌,希望着人再多给他一些温凉感。

    “陆慎言,热……”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陆慎言,让陆慎言喉结一动,“陆慎言……”

    来的路上,陆慎言已经用手帮过江狸一回了,但好像还是无济于事,反倒是让陆慎言自己忍得有些痛苦。

    李善看着这幕,忍不住啧了一声。“陆慎言,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见外了。”

    “滚。”

    毛毯随即落下,罩住江狸的身子,下一刻江狸感觉热,又从毛毯底下钻了出来缠陆慎言,陆慎言见状抬头瞥了李善一眼,李善自觉转过了身。

    “果然,一如既往啊。”李善摇摇头。

    “帮我找点凉水来,我先给他擦洗一下。”

    “凉水在那,早给你备好了,”李善说,一边拿起手术刀,“要想给咪咪换脊椎,首先就得把咪咪的次生脊椎给敲碎了取出来——取倒是好取,但这个重新链接的过程,麻药或许会不起作用。”

    “我知道。”陆慎言淡淡说。

    “那你打算怎么来?”

    陆慎言不说话,只是把江狸翻过面去,江狸一下趴在手术台上,仰起头来深深地看着他,又想要凑近了来舔他。

    “乖点。”陆慎言耐心安抚道,手指挠了挠江狸的下巴。

    从江狸喉间就发出呼噜呼噜的享受声,任陆慎言cao作着不说话了。

    陆慎言看着,眼里多了些笑意,他把江狸的手脚束缚在手术台上,看见江狸屁股上那截断尾正湿漉漉地垂着,毛巾绞干了水,一点点擦洗过那里,江狸的身子就被凉意侵袭得一抖一抖。

    顺着尾巴根往上擦洗,脊背上烧红的痕迹都淡了不少,江狸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一眨也不眨。

    “还难受吗?”陆慎言问。

    “喵。”

    “不难受了就好。”

    陆慎言把毛巾扔回水盆,接过李善递来的麻醉针,他一边摸上江狸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一边快准狠地扎了下去。

    江狸才刚刚舔上陆慎言的拇指,低低哼了一声,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昏昏沉沉看向陆慎言,最后一眼只看见陆慎言站在那戴上了橡胶手套,随即一切都昏暗了下去,陷入重重的倦意当中。

    他被麻醉得昏昏沉沉,忘了陆慎言要做些什么,但这一幕倒有点像绝育。

    不能吧,他胡乱地想,虽然陆慎言用不到他那里,但绝了还是有损他个人魅力的。

    “开始吧,切快点。”陆慎言对李善说。

    江狸本来要睡过去了,听见陆慎言的话,又无意识地喵了一声。

    ·

    沿着脊背切开一道线,陆慎言低头紧紧看着,因为那个地方曾经被人用力扯出过很多次,皮rou下还有着多年未愈的沉疴,这也是为什么江狸的尾巴根会变得如此敏感。

    陆慎言摸上江狸手腕上的银链,静静看了会儿,随即开启了疼痛共享。

    李善换了把手术刀,开始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取起第一块脊椎,即便打了麻醉,拔出的瞬间依旧刺激到了部分神经,江狸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陆慎言忽然变了脸色。

    “你怎么了?”李善看向陆慎言。

    “没事。”

    撑在手术床上的手,手指因为过于疼痛而攥白了关节,陆慎言沉着眼看李善敲碎了,一块接一块取出,每一块骨头都血淋淋的。

    在那段他曾经闭关苦修的年月里,独自下了雪山的江狸就是这样被人关在阴暗仄小的地下室里,一日又一日地重复着被取脊椎的痛楚。他今天所受的不过是当初江狸所承的一部分,却已经觉得有些受不住了。

    那江狸呢?

    他看向趴在手术台上吐舌头不醒的江狸,眼中闪过深深的愧疚意,他又颤抖地摸上了江狸的手腕,指腹摩挲过链子。

    隐藏在共享符咒下的疼痛转移,就是为了这样的时候所预备,一下,李善又挖出一块脊椎丢到盘子里,陆慎言彻底白了脸色。

    “陆慎言?”李善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做了什么?”

    “取你的,别废话。”

    陆慎言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李善眉头微微皱起,加快了手上速度。

    旁边,体外脊椎像是感应到江狸现在的状况,兴奋地嘶嘶直响,它分泌的细丝轻柔地缠上陆慎言的手腕,又像是在代替江狸安慰,只在此刻,这个看起来比较丑陋的东西终于没有那么可怖。

    脊椎骨一块接一块地被丢到铁盘中,咣当作响,伴随着陆慎言的脸色越来越发白,李善的cao作也越发熟练。

    “好了。”终于,李善松了口气,把镊子连同最后一块脊椎丢在盘子里,他看向手术台上的江狸,眼神一闪而过怜悯,“可怜的咪咪。”

    陆慎言像是缓过劲来,沉沉吐出一口气。

    掌心溢出法力来,cao控体外脊椎攀上江狸的脊背,不用过多干预,它就已经兴奋地攀了上去,那三十三节脊椎,一节一节争先恐后般地想要嵌入江狸的脊背,一瞬间,来自于神经链接的剧痛又使得陆慎言一下推开铁盘,“砰”一声,他咬牙跪倒在地。

    “陆慎言!”李善脸色一变,诧异看去,“你怎么了?!”

    陆慎言额角青筋毕露,连着汗珠冒出,没有说话。

    李善伸手摸向陆慎言,瞬间察觉出其中不对劲来。“你疯了?”

    “人和妖怪体质不一样的,你怎么能下这种符咒?!”李善瞳孔一缩,“陆慎言,听我的,你快点断开链接!”

    陆慎言的眼睛已经充血了,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看向江狸。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两年前,江狸受的苦都已经足够多,而他好像只能在旁看着却永远无能为力,明明他是外界敬仰的不世出的天才,年少成名,商圈大佬,所有问题到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偏偏只有关于江狸的事情,他以前能做却没做,后来想帮却帮不了。

    脊背像是被寸寸粉碎一般,疼到麻木,陆慎言的嘴角溢出血来,但这一次,他可以替江狸受了这样的苦。

    而手术台上,体外脊椎蔓延出的血丝扯断了禁锢江狸四肢的铁环,江狸的身体忽然弓成一团,剧烈地抖动起来。

    无形的锁链链接着江狸和陆慎言,是江狸在强制性地共同分担这份痛楚。

    体外脊椎如同拱动的寄生虫一般强势卡入江狸血rou间,陆慎言痛苦嘶吼出声。

    “啊——”

    骤然间,绿色的能量像荡开的波纹一般阵阵溢开,李善诧异后退一步,看见绿色的光圈流动在两个人中间。

    两个人都不好受,但同时,这股光圈又在飞快地提升着江狸身体的力量。

    朏朏这样的神兽就是在遭受一次次创伤之后生长出新的骨血,每一次蜕化都是不断强大的过程,他们强悍的伴生能力是建立在断肢重生的痛苦之上,而陆慎言,绝对算得上是第一个和朏朏一起承担这种痛苦的人类。

    陆慎言疼得浑身发抖,而与此同时,江狸紧闭着眼,离地悬浮起来。

    随即,那股剧烈的疼痛像是被单方面剥离了,陆慎言怔怔看着半空中的江狸。

    宛如破茧重生一般,那根离体十年之久的脊椎彻底进入江狸的血rou之中,脊背上的伤口在飞速愈合,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流动的金色符文,顺着尾椎的位置一点点攀爬上脊背。

    江狸近乎赤裸的身躯展开着双手,血色的细丝像是破茧后的蝴蝶翅膀一般,在攥拳间一点点变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见,银白色的发尾也随之不断延长,长到了腰间的位置。

    “轰”一声,符文化作绿光,又一次向四周轰炸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