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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蓝山手一抖,粉条哧溜一声滑落,摔入锅中,幸亏角度得当,没把油溅上来。 “我天——没烫到吧?!”潘诗吓到了,欲抽纸巾又因为单手抽不出来,柏舟一很快站起来,代替她抽出纸巾,把蓝山手从锅上抢下来,潘诗看着柏舟一给蓝山擦手,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夹东西还能走神……媛儿没事没事,孩子菜没夹上来,手没事……” 蓝山一动不动看着柏舟一给他擦完,又夹了一筷子粉条到他碗里。 他的食欲已经降到谷底,满脑子都是,不能去海岛。 柏舟一脖子上那道疤,就是在海岛留的。 海岛这地邪门,坑一个蓝军生不够,还夹带了一个柏舟一。柏舟一上岛两天,不知怎么给人绑走了,蓝柏两家兵荒马乱,几天后还是柏舟一自己跑出来报了警。他受伤不轻,蓝山冲去医院时,柏舟一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脖子上缠着纱布,血从纱布里渗出来,他见蓝山来了,挑下眼睑,嘴唇动下却又没说什么。 太疼了,蓝山最后一次和他共感,疼得说不出话。 蓝山都快给疼死了 柏舟一给蓝山夹完粉条,正要收手,忽然被蓝山攥住手腕。 “你能编个理由不去海岛吗?”蓝山抓着他,眼神很乱。 柏舟一看他:“为什么?” “我不想去……”蓝山对这种前世的“命运印记”已经有些魔怔了,他几乎完全慌神,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不想去……你别问了……你不问我要什么礼物吗,你就当送个礼物好不好,我们不去海岛过年。” 他说得颠三倒四,毫无理由。 柏舟一说:“哦,不要车了。” 蓝山立刻点头,说:“不要了。” 柏舟一说:“行。” 蓝山也不知道他在“行”什么,柏舟一虽然在柏家话语权比蓝山在蓝家的大些,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孩子,意见没那么容易被采纳。 他说了行,蓝山还是焦虑,脑袋里叽里呱啦盘算着怎么才能把柏舟一摁在广州过年,忽地手腕一紧,仓促扭头看去—— 柏舟一抓着蓝山的手腕,举高后不高不低地叫说:“妈。” “干嘛?”潘诗纳闷地看他们手牵手,“你们在火锅店搞桃园结义?太前卫了吧。” “我和蓝山不去海岛。”柏舟一说。 “为什么?”潘诗问。 “蓝山之前找过一个大师给我俩算过命。”柏舟一平淡道,“大师说我们命理与海岛犯冲,此生不应离开大陆。” “哟,哪来的大师,算这么具体。”潘诗乐了,“还算了什么?让我看看这大师灵不灵。” “大师还说,我俩事业线相辅相成,姻缘线相缠甚密,可谓天作之合秦晋之好,为世间难得灵魂伴侣。”柏舟一板着脸,不顾蓝山潘诗愈发疑惑的神色,轻描淡写地一锤定音,“我觉得还挺灵的。” 柏舟一:说我俩绝配,不愧是大师 第三十七章 留守儿童 柏舟一开口信誓旦旦,表情严肃得仿佛“我和蓝山很配”是个能论证一切的万能公式,但如此封建的理由自然不能为大多数人所接受,至少潘诗不能接受。 她愕然片刻后哈哈大笑,说:“儿砸,你去哪偷的幽默细胞。” 蓝山也反应过来,挣开柏舟一的手,在桌下踢他一脚,低低骂:“不想帮忙直说。” 显然柏舟一也没打算靠这个借口成功,他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习得的幽默能力。被蓝山踹一脚,他仍不动声色:“开个玩笑,今年过年我和蓝山确实得留本城。” “哦?”潘诗揶揄,“这次又是哪个大师说的。” “我老师和他教练。”柏舟一冲着蓝山轻轻扬下下巴,“我有奥赛培训,年初五进行国家选拔,蓝山也有训练。” 蓝山知道这是合法合理的真理由了,他有些意外,虽然之前知道柏舟一要参加国家选拔,但居然这么快,他问:“初五?” 柏舟一说:“嗯。” “过年还训练啊。”潘诗皱眉,“好辛苦。” 蓝山坐在对面,紧张地竖起耳朵,生怕这位过于自由的干娘下一句话说“那咱就不练了,回海岛过年好啦”。 好在潘诗还没那么自由,她确认过两人的训练都无法请假且非常重要后,就开始着手和郑媛商量。 蓝山偷偷松一口气,这样应该是不用去海岛了。 虽然柏舟一在四位家长那里信用度非常高,爱学习的孩子怎么会撒谎呢?但即便根本用不着论证“培训”的合理性,但他还是神通广大地弄来了一张学校盖章的“培训通知”,给潘诗过签名后,再度肯定了自己留在本城过年的合理性。 柏家和蓝家不疑有他,而柏家和蓝家都奉行散养小孩。 既然两个孩子都留下,能互相照应,那做家长的为什么不能放飞自我,跑去玩两天呢。 虽然“过年把俩孩子扔家里”这个决定听起来实在有些太过残忍,即使是蓝柏两家也迟疑许久,但在柏父公司忽然下令,要他在过年前两天出差工作,地点恰好是海岛后…… 潘诗开始犹豫了,不知该陪大柏去加班,还是陪小柏搞训练。 柏舟一替她决定:“你去海岛。” “我担心你没人照顾,心态失衡。”潘诗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