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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防备? 若想处处防备一个人,将自己裹得如铜墙铁壁,谈何容易。最好的防备,实则是从根源入手,譬如在余子安身上下功夫。可她只是个侍郎千金,想做到如此,怕是没那么简单。 那只剩下…… “秋画。” 陆轻云当即起身,笃定道,“我们今晚离开盛都。” 她最初的打算,便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 盛都有律,三更天禁夜行,凡是无缘由“犯夜”者,皆处以刑。陆轻云想乘夜逃走,便只能在宵禁前。 戌时末,曲水小院的灯火便全熄灭。婢子嬷嬷皆已安置,整间院子都陷入一片沉寂。秋画扒着窗缝,见外头无人,才轻着步子回陆轻云身旁。 “小姐,我们真的要走吗?您和王爷可才刚定下亲。” 陆轻云不应她,只微微垂了下眼皮。 不是她不愿嫁给秦瑜,曾也下决心要陪伴他,只是很快,就把自己的命给搭上。眼下她所剩点值不多,已经不够再为此冒险了。 何况,她待在秦瑜身边,对他也未必是件好事。陆轻云不敢忘,那支箭本是要射向秦瑜的。 “嗯,要走。” 闻此,秋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等了片刻,外头依旧安静,二人才抱着包袱悄悄出门,与早早候在院外的陆十一汇合。 本不想牵扯陆十一,可想到他有侍卫之责,担心自己逃走后,陆文修会迁怒于他,便也直接了当问过陆十一的想法。结果是,陆十一斩钉截铁说愿跟在她身后,陆轻云才敢将他也带上。 马车已候在后门小巷口,跟着陆十一,她们顺利避开府里暗卫的视线,从后门离开,随即步子不停地赶至小巷,登上马车。 不多耽搁,陆十一立即驱马车驰向城门。 盛都虽夜里繁华热闹,可如今也快到宵禁时辰了,故而街上人不多,唯有零星小摊贩还在忙碌。陆轻云看了几眼后便放下车帷,两手攥紧衣袖,坐得端正。 她打算离开这里后,用原本的名字生活。这阵子存下的积蓄,也够三人生活一两年了,到时再谋个事做,一切都能重新开始。最重要的是,天大地大,即便余子安再有势力,出了盛都,他照样不好追上。 如今她想要的不多,唯有保命。 马车跑得快,算算路程,大抵也快到城门。眼下只要出了那道门…… 想及此,陆轻云正欲松口气,突然这时,马车骤然停下。她和秋画被冲得往前扑,相互搀扶,扒着车壁才稳住身子,遂地面面相觑。 是到了城门,例行巡查? 她刚准备去撩车帷,外头的陆十一似是有所察觉,冷不丁出声:“二小姐,您待着别出来。” “……好。” 原来不是。 陆轻云立即收手,又好生坐回。 是余子安吗?他竟来得这么快。 主仆二人坐在车里大气不敢出,只听外头传进激烈地刀剑交锋声。陆轻云疑惑的是,这声音不像一群人打斗传出,更像是两人持续交锋。 余子安身边竟有这样的高手? 很快,外面打斗骤停,紧接着,是男子的一声闷哼。识出是陆十一的声音,她慌忙撩开车帷。只见陆十一捂着胸口半躺在地,手里的剑被远远丢在一旁,俨然是已败阵。 她又慌忙挪眼去看对方,直到瞧见月光下那一袭白衣,被夜风吹得襟飘带舞,才赫然愣住。 “王爷……” 再见秦瑜,她恍然觉得已隔了好久好久。上一次,那人看她时是那样的伤心欲绝,没有曾经的轻狂傲慢,只有悲戚和不舍。 还是眼前的秦瑜更鲜活,虽说神色有些冷,有些寒,幽邃的眸子里,盛的更是杀气和不屑。 陆轻云倏然回过神,见他正持剑朝陆十一走近,心中一凛,立即掀了车帷跳下。 “等一下!” 在寒刃刺过来时,她毫不犹豫挡在了面前。秦瑜眸光一颤,赶在剑刃就要刺进她胸口,慌地停下。 差点就真的…… 秦瑜竟是从未有过的庆幸。 “你疯了?”他凶狠地瞪起眸子,“谁允许你随便为人挡刀的!” 战战兢兢睁眼,发觉自己没了生命危险,陆轻云才骤然舒口气,乞求地看他,“王爷,十一和秋画一样,都是我的家人。您放过他,好不好?” 秦瑜不应声,盯她半晌。这丫头看起来胆小怕事,可在真正危险前,却又能为了别人奋不顾身。他知道多说无用,只好收剑回鞘,冷冷越过她身侧。 “本王送你回府。” 走了几步,却发现陆轻云依旧杵在原地没跟上,乃至扭着脖子一脸委屈看着他。 以为她是还想跑,秦瑜不禁有些恼火。 “怎么?你还想出城?” 陆轻云赶紧摇了摇头,抿着唇弱弱出声:“腿软,走不动了。” “……” 沉默片刻,秦瑜又再折回,对上她可怜兮兮地视线,心中一动,却还是故意板起脸:“那你想如何?” 小心翼翼看他一眼,陆轻云又低头看向脚尖。 “背我。”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太轻,秦瑜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陆轻云却觉得他是在装没听见,登时涨红了脸,不悦地加大嗓音:“我说,你背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