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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东也不想逼程潇,两人一直处于友达以上的状况中。 “叶老师,一道去吧。”沈东说。 叶北成第一反应是想拒绝,转念一想又犹豫了,他下个礼拜就要走了,身为老师怎么着也要和教过的同学正式告个别。 于是叶北成答应了。 毕业饭局约在了四八胡同的私房饭馆,张申忙忙叨叨地叫着服务员赶紧点单,其他人也热闹的聊了起来。 陈继风坐着犄角,沉默着一言不发,与这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叶北成回家换了身衣裳,进了门,第一眼就看见了低着头的陈继风。 他很少参加的这样的学生活动,此时一定非常不舒服。 叶北成正想着,沈东扬手叫了他:“叶老师,在这。” 学生安排了三桌,老师安排了一桌。 包间的氛围热闹非常,几个学生轮着向几位老师敬酒。 “好歹也和你们一起渡过了两年,虽然你们平常也不听话,真到了分开时竟然还有点舍不得。”沈东作为班主任自然感慨良多,“以后上了大学,我就管不着你们了。” 说完,沈东痛快的扬手干掉一杯。 程潇小声提醒:“你别喝那么急,一会儿该醉了。” 沈东喝了酒,坐下笑道:“没事,今儿高兴。” 酒敬完了,该消停的也消停了。 叶北成夹菜的空隙,偷偷偏过头看了一眼陈继风,对方也同样偏着头看着自己。叶北成目光沉静地望着他,然后慢慢地移开了目光。 他不应该这样。 他的每一次不经意的关心,对陈继风来说都是一种会让他陷得更深的原罪。 一场毕业饭,吃到夜深了才散。 叶北成准备回去收拾行李,于是提前先走一步。 母亲已经来过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叶北成上午刚找了房东说要退租,东西已经邮回去很多,只要简单的处理一下杂物,交了钥匙就能走了。 房东催的不急,说他可以慢慢收拾。 叶北成正在叠衣服,接到了季春的电话。 “明天要不要我去接你?”季春的生硬里藏着兴奋,他总算把叶北成给盼回北京了,只要想一下以后他们三人联手,一定是一片大杀四方的景象。 叶北成说:“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季春说:“行,那我明天和学长在老地方给你接风洗尘。” “不用了,”叶北成说,“我可能还要再C城多留几天。” 季春一听急了:“还留在那干什么啊?” 叶北成抿了下唇,轻声说:“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季春疑惑道:“该不是和上回那个小孩有关吧?” 叶北成一愣“嗯”了一声。 他还在犹豫,到底要怎么和陈继风道别,如果一声不吭地离开,应该会让陈继风误会自己这是在怕他,在躲着他。 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但却没必要做到互相决绝。 不管怎么想,叶北成都是舍不得的,甚至存着心疼。 挂断了季春的电话,叶北成坐在床边发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暖光。 六月的C城进入了初夏,吹进来的风都带着淡淡的热度。 叶北成愣了许久,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不知飘到了哪的思绪。他低头去捞手机,目光一顿,手指在颤抖。 号码太熟悉了,叶北成被这种熟悉感快淹没。原来不知不觉间,彼此早就渗透了对方的生活,甚至是呼吸。 “喂,”叶北成目光落在窗外。 听筒那边的陈继风没有很快说话,叶北成听见他打酒嗝的声音,然后哼哼唧唧地听不清楚是在说什么。 “陈继风,”叶北成轻声喊他。 良久,陈继风才缓过劲来,梗着嗓音挤出一句:“我在楼下,我想见你。” 叶北成下楼后果然看见陈继风蹲坐在墙边,双臂紧搂着双膝,头埋在里面。 记忆恍惚,往事如昨。 叶北成第一次见到陈继风就是在四八胡同的街上,他当时受了伤,也是这样抱着自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静静舔舐伤口。 叶北成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抬在空中的手犹豫了一下,始终没有落下。 陈继风似是有感觉,他慢慢地抬起头,对上叶北成犹豫地目光。 有风吹过,浓厚的酒味飘了过来。 叶北成问:“你喝酒了?” 陈继风喉间滑动,嗓子干哑:“刚多喝了两杯,”他轻轻地嗅了嗅,迷糊着问,“味重吗?” 叶北成说:“挺重的。” 陈继风苦笑:“这不是毕业嘛,高兴就多喝了点。” 叶北成垂着眼没说话。 带着酒气的风拂在面上,陈继风抬着眼,仔细地打量着叶北成的眉眼,渐渐红了眼。 他动了动唇,艰难地哼出一声:“哥。” “你以后是不是不会见我了?”他问。 叶北成不知道怎么回答,苦涩地感觉不仅困着陈继风,也堵着叶北成。 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害怕的滋味。 害怕陈继风陷在里面太深,害怕自己害了他。 动情都只是一时的,叶北成不想因为这短暂的冲动,而让陈继风选错了路。 “挺晚的了。”叶北成搀扶他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