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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叶北成凑近轻声安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陈继风不再呜咽,湿润的睫毛颤了颤,彻底睡熟了。 这段日子,两人都没有去学校,叶北成缺了太多的课,冯钧打电话来催促他回校。叶北成听着电话,情不自禁地看了眼还在睡的陈继风。 “冯主任,先让其他老师帮忙代课好吗?”叶北成目光低垂。 冯主任为难:“叶老师,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叶北成不想说:“我再过两天就回去。” 冯主任不想为难他没再说什么。 叶北成挂了电话,转身,对上了陈继风睡眼惺忪地眼。 “醒了?”叶北成关心道。 陈继风从床上爬起来:“哥,我没事了。” 叶北成给他递水:“想吃什么?” 陈继风抬着眼皮,目光淡淡:“我真没事。”昨晚他有些激动,除了叶北成,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眼神对上的瞬间,他想做一次无比任性的人。 “我自己能待着。”陈继风说,“等我清醒点,我也回学校。” 叶北成看他:“别勉强自己。我帮你请假。” “我真没事,”陈继风说。 两人纠缠了半天,陈继风劝叶北成赶紧回学校。叶北成看着陈继风精神好多了,想着他的确需要自己一个人消化一下。 叶北成决定先回学校看一眼,最起码要把自己留下的任课摊子整理一下。 中午陪陈继风吃完饭,他就起身回学校了。临走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手机一定要开着,有任何事情都要打电话给自己。 陈继风答应着。 叶北成走后,屋子里便彻底静了下来。 平常这屋子也静,陈九爱在外面玩,王慧芳喜欢在外面浪。这个房子偶尔热闹起来,也是一顿争吵打骂。 静下来的时候,一般只有自己。 可是为什么这种静和往常不一样呢? 现在静的可怕,让他有种后知后觉的冷。 陈继风下了床,去了客厅,视线慢慢地从每一个角落扫过,灰尘在光线中飞舞,陈继风慢慢的看不清东西了。 他靠坐着沙发,静静打量着这个寂静的房间。 余光扫到沙发下的一角白,陈继风微微皱着眉,手探过去将那一角白抽出来。 是一张方正的卡片,陈继风看见是心理咨询师的名片。 他当时将名片给了陈九,后来没再提过这事,他以为陈九不在意早就把名片扔了,怎么还会出现在沙发座地下。 名片蒙了灰,面上脏兮兮的,陈继风两面打量了一下,蓦然发现背面有一行黑色的字。 陈继风倏然愣住了。 半晌,他抑制不住眼中的酸涩,失声痛哭。 上面留着陈九的字——明早九点,约了许医生。 陈九想过去看医生的。 就在不久之前,他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约了许盛定好了时间。 可是陈九没有去成。 因为那天他在夜总会被人下了药。 陈九当年卖矿的了一笔很大的财,这是四八胡同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事。陈九那帮狐朋狗友更了解。 他们盯上这一笔钱挺久了,陈九虽然沉迷赌博,但心里最后那根界限很清楚。有些钱不能动。 这算是他和陈继风的保命钱。 然而谁也没想到,保命钱让他丧了命。 卖矿的那笔钱一直在陈九的存折里,存折的密码他放在了陈继风课本中。陈九被迫染上毒品,到死也没动那笔钱。 这些事都是陈继风后来才知道的。 陈九离开一个月后,王慧芳回来了。 没什么虚情假意的铺垫,张口就要和陈继风分了这笔钱。 陈继风看着面前的女人,竟然什么话都不想说。 “如今他死了我也没必要留在这了,”王慧芳盯着陈继风说,“你要是想跟我走的话我也不介意,好歹你是我儿子,也不能不管你。” 陈继风撇着目光不想看她。 “我打算去南方。”王慧芳说,“下个礼拜走。” 陈继风转过头,终于开口:“你都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王慧芳面对陈继风的质问产生了心虚,模糊道:“人都走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 陈继风垂着眼,声音低沉,转开话题:“那你想要多少?” “那笔钱有多少?”王慧芳着急道。 陈继风淡淡地答:“五十万吧。”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王慧芳问。 陈继风没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他才张口:“不走。” 且不说他还要参加高考,他还要留在叶北成身边,所以他哪都不能去。 “行。”王慧芳说,“我要一半。” 陈继风沉默地看她。 王慧芳有些心虚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忍耐,如今就算他死了,在法律上我也应该得到这么多。” 陈继风无力地垂下目光。 “除了这些,”陈继风喉咙酸涩,艰难地问,“你还有别的要说吗?” 王慧芳沉默了。 因为她的确没什么要说的,她现在只想这笔属于她的钱。 良久的沉默。 陈继风舔了舔嘴唇,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