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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优秀,他连做他的学生都是差之千里,怎么还能……他不敢继续往下想,那种蠢蠢欲动的妄想时刻提醒着他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和叶北成差的不是一点点,叶北成是璀璨夺目的星空,而他是灰头土脸的泥土。 “别写了。”叶北成说。 “为什么?”陈继风说,“我还没做完。” 叶北成拿过书,翻开第一页:“你需要从零开始。” 陈继风说不出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丢人。 叶北成拿过笔,指着第一个知识点:“不过我很快就让你变成1。相信我。” 叶北成的重症感冒逐渐在好转,不发烧了,咳嗽也少了,只是还没有完全彻底的好利索,陈继风每天来补课报道,每天撂下笔之后,顺便用“看护人”的口吻盯着叶北成吃药。 叶北成拿他没办法,只能听话按时按点地吃饭。 假期很快就过去,补习的最后一天,陈继风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那做题,叶北成这几天给他恶补基础知识,从主科数学开始,然后自己出了套简单的,可以巩固知识点的题让陈继风做。 叶北成在看手机,陈继风昨晚最后一道题,看了眼时间,提醒到:“该吃药了。” 叶北成轻声地“啧”了一声。 他被管了。 被自己的学生管了。 教师的尊严何在啊! “天黑了。”叶北成抿着药,声音含糊,喝了口水,吞下了药。 陈继风说:“嗯,我一会回去了。” 叶北成说:“明天别睡过头。” 陈继风无奈:“知道了。” 叶北成以为他是在敷衍,没想到第二天他早到班级,第一节课就是他的语文课,铃声刚响,学生踩着点进门,陈继风早已经坐在位子上低头认真做着题。 昨晚叶北成出的卷子他没做完,有好几道题都不懂,最后攥着笔趴在床上就睡着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想着昨天不要迟到的约定,慌张地赶到学校。 他第一次早到。 对他来说,这的确很是不习惯,所以索性给自己找了点事,把昨天的题做完。 张申是踩着最后一个铃进来的,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坐在位子上,看见陈继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哥,是你吗?” 陈继风给他一个白眼:“不是我,难道是鬼?” 说着,张申配合起来,蹦起来,双手打着架势,一副要收妖的模样:“青天化日,朗朗乾坤,妖精,快把我大哥交出来。” 陈继风无语地抬眼看他。 叶北成看着张申比比划划,又看了看陈继风一脸纠结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他拍了拍手掌。 他目光简单环视一下:“大家都来了吧,今天把教材翻到95页吧,我们把上回的诗词讲完。” 李清照的词总是缠绵悲伤,陈继风理解不了这样杞人忧天的忧愁,他讨厌压抑,因为他本身就活的够压抑了。 一首词讲完,陈继风的眉头就没送过。 叶北成看到了,以为他是在纠结自己留给他的做题人物,于是下了课就把人又叫到了办公室。 陈继风站着,一动不动。 程潇和沈东结伴回到办公室,看见两人气氛微妙,以为陈继风又在课堂上惹了什么事,这才被叶北成抓到了办公室训话。 “本子呢?”叶北成问。 本子捏在手里,背在身后,迟迟没有交出去。 叶北成不解地看他。 陈继风说:“早上我做完了。” “拿来我悄悄,看看正确率。”叶北成说。 陈继风为难,舌尖顶着牙齿,心里越来越紧张。 “怎么了?”叶北成发现不对劲,追问道。 陈继风不答,沈东这时候走过来,督见了陈继风背在身后的本子,想要顺手抽出来。 陈继风对于身后没有防备,心下一惊,攥在手里的本子就被人顺利的抽了出去。 陈继风来了脾气,伸手去抢:“给我。” 沈东到底是个老师,对于陈继风的态度很是不满。 “怎么说话呢?”沈东训道。 陈继风不怕他,但叶北成在,他不好发怒,眼视线偏移,不留神和叶北成撞上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只能在注视的目光中,赌气地离开办公室。 沈东还在抱怨:“这孩子真是没点规矩。” 叶北成不动声色地从沈东手里拿过本,然后对着沈东笑笑说:“小孩子脾气而已,沈老师就别计较了。” 陈继风时带着怒气回班级的。 张申被这股隐藏的怒气冲击的虎躯一震,忙上赶着问:“哥,你又怎么了?” 今天的陈继风太反常了。 上学积极,做题也积极,一点也不像他。 陈继风心烦地挥手:“没事。” 他心里此时此刻揣着担心,那股隐隐地劲,让他非常害怕。 叶北成拿着红笔帮陈继风判题,错的挺多,但是和前几天比,这次明显不是瞎写的,选择题答错的答案基本都是和正确答案有些相似,带有迷惑性的。 叶北成翘着嘴角笑了笑。 判完最后一道题时,他督见下一页上又浓厚的痕迹,透过白色的纸张。 叶北成慢慢地翻过去这一页。 职业上是一个男人的素描形象,短发,戴着细边眼镜,画工不算流畅,甚至好几笔的线条都岔开了,明显就是随手涂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