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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乔有些不死心,抓着栏杆,身体往前倾点,歪头,企图从下往上捕捉许致的目光。 许致没什么表情,始终低垂着眼,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连余光都没分给她。 “许同学,”鹿乔冲他的侧脸扬扬眉,“我突然发现,你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呀。” 她欺负他戴着耳机听不见,故意将声音压得很轻很轻。她说完,就笑了起来,眸光闪闪,透着狐狸般的狡黠。欺负他一下,高兴的像占到了天大的便宜。 带着耳机,周围又是嘈杂环境,一般人可能真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像是过滤了所有杂音似的,一个个砸在他耳膜上。 许致的睫毛颤了颤,却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只将牙咬得紧了点,对鹿乔的话恍若未闻。 “你在听什么?给我听听可以吗?”鹿乔目光落在他耳机上。 她自然没有收到回应,许致仍像尊漂亮的雕像杵在那里。 鹿乔侧着身,一张脸凑过去,几乎占据他所有视线。 “能给我听听嘛?” 她夸张的做口型,宛如许致是个听障人士。 许致终于有些忍不了了,用力地闭了一下眼,摘下一只耳机垂在胸前,也没看她,声音有些冷硬,“你安静一会儿。” 他没同意。 鹿乔想了想,但他也没拒绝啊。 她看着他的侧脸,迟疑片刻,小心尝试着捻起那只垂在半空的耳机。 空气有点紧张,但许致纹丝不动,宛如雕像。 鹿乔松了口气,大胆了些,慢慢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她始终盯着许致,少年仍然纹丝不动。 鹿乔彻底放下心来,余光瞄他一眼,忍不住勾唇。这位同学真的有点点可爱啊,愿意让我听,你就说呀。 耳机戴上,轻缓的声音响起,鹿乔惊讶地睁大眼,许致听的居然是调频广播! 这年头,除了开车的在车上听听,这东西基本只有老年才听了吧。 鹿乔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公园里遛弯的大爷,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揣着个小收音机,边走边跟着收音机哼点小调。 鹿乔:……不愧是你,许大爷。 公交车晃晃悠悠,慢吞吞穿过城市,像一尾游鱼,从林立的高楼间逐渐穿梭到了烟火气浓厚的老城区。 窗外夕阳金黄,像一层蜜糖,裹着老街的一砖一瓦。 耳机里,轻快的音乐响起,是周董的一首老歌《甜甜的》。 调子轻快的,让人心情都跟着往上扬。 周董在耳机里奶里奶气的“木马~”了一声,鹿乔心尖都跟着颤了颤,被音乐感染,控制不住想笑,也控制不住侧眼偷看旁边的许致。 车外的金色光影在他好看的脸上轮换,漂亮的像画。 那么高冷的许致,如果也“木马~”一声,大概挺带感。 想着许致“木马”撒娇的样子,鹿乔没忍住,捂住嘴偷笑。 鹿乔笑得一抖一抖,肩膀不是擦过他的手臂。 “笑什么?”雕像了半天的人,这会儿突然有了反应。 鹿乔抬眼看他,满眼都是闪烁的灿烂笑意。她仍捂着嘴偷笑,双眼月牙般弯着,声音闷在手心里,多了点娇憨,“不告诉你,气不气?” 许致:……哦,我快气死了。 许致不再搭理她,自顾看向一边。 鹿乔一抬眼,就能看见他漂亮的下颌线,被秋阳染了一层光,棱角越发分明。 目光往上,是淡色的唇瓣、秀挺的鼻梁、握着调换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腕骨微凸,彰显着少年独有的干净力量感。 老街路况不好,汽车颠簸一下,鹿乔重心不太稳,撞到了身边的人。 她仰头,眼里带着闪亮的笑意,故意找茬,“同学,你干什么要撞我?” 许致低眼看她一瞬,立刻侧过了脸看向窗外,却不自觉抿紧了唇瓣,以抑制往上翘的嘴角。 “喂,挺疼的,你看,都紫了。不说话,是不是不想负责啊?” 许致没理她,在心里骂一句“有病”,却没忍住,嘴角勾起的一个很小的弧度。 鹿乔盯着他的侧脸,耳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不清晰的吐字像刚萌发的朦胧情愫,辨不清楚,又分明存在。 周董唱道,像夹心饼干,中间有甜头,继续下去,不需要理由。 鹿乔自己弯起眼傻乐,嗯,周董说得就是对。 第10章 我真的挺厉害 说出来你不信,但我真的…… 天色铅灰,老街显得更加破败,青石板路面经过岁月的洗刷已经变得坑坑洼洼。 道路窄而深,两边老旧居民楼外全是违规搭建的雨棚衣架,几乎遮了半个街面,各种电线在半空中交互缠绕,割开了本就不宽的一片天空,让整条老街显得更加脏乱不见天日。 老式居民楼不讲究什么楼间距,密密地挤在一起,楼房隔音也不好,走在路上,不时能听见一楼的新闻联播音乐、二楼催促孩子写作业的声音、前面三楼打打摔摔的声音…… 鹿乔避着坑洼,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许致。 他们已经绕到了背街处,安静了很多,老街从刚才的喧闹脏乱变成了古朴沉默,融在灰暗的夜色里,显得有些沉闷。 “哎,许同学,你不觉得这么走路不说话,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