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男主总想扒我马甲 第30节
极度的麻痒很快让他瘫软在地。 “这、这是……” “你我修为悬殊,缔结灵契后,短时间内只能服用我的血液存活。” 蔺楚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虽然血液离体,我却依然能够控制。” 说罢他五指蜷起,收回胸前。 顷刻间一股剧痛扑向周长明心口。 似有一只无形巨掌恶狠狠拍击在他前胸,连骨骼都寸寸断裂。 “百会,章门,志室,三阴。” 蔺楚疏每说出一个词,他身体对应处就会传来强烈的痛楚。 这份疼痛是体内血液逆行所致,根本无从抗拒。 他痛得满地翻滚,冷汗沁出了一层又一层。 长发凌乱地糊在苍白的面容上,嘴唇也因为忍痛被咬得血迹斑驳。 尽管如此,他也始终低着头不肯作声。 右手也拳头紧攥,说什么都不放松。 “还不肯承认?” 见他辗转疼痛,蔺楚疏眼中红意更甚,骤然欺近周长明眼前,拎着他的衣领,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在体内左冲右突的血液终于停顿,周长明感觉浑身的骨骼几乎都散了架,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他深知这一刻是自己脱身的唯一机会,甚至顾不上喘口气,就迅速抬手刺向蔺楚疏胸膛: “尼玛好痛啊!蔺楚疏你个混账,给我去死!” 修长指间握着一柄色泽深紫的弯月形匕首,他找准了蔺楚疏露出破绽的时机,深深刺入了那人毫无防备的右胸。 这是他身为剑灵时从神兵武库搜刮来的灵武,其中蕴含着强力的麻醉毒素。 不论是何等修为之人,只要被刺中,都能至少晕厥半个时辰。 到了这一步,他也依旧舍不得伤了蔺楚疏的命。 即使对他的种种疯批行径气得要命,也只能狠狠骂上几句。 紫黑色的气流随着光洁的胸膛蔓延,蔺楚疏目光一凝,身子晃了晃,耸然倒下。 周长明急忙扒拉开他拽着自己衣领的手,扶着墙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夺门而出。 小屋后就是成片的桃花林,他借着树丛遮掩身形。 紧接着调出系统界面,点击退出家园系统。 就算出去后要面对整个墨刑司的追杀,他也不愿再和那个人待在同一空间里! 但变故就在这一刹发生。 向来灵敏的系统按键忽然没了反应。 他又不死心地连戳几次,不仅没得到回应,连原本显示清晰的字体也疯狂抖动起来。 反复横跳几次之后,竟然变成了乱码。 眼前的系统界面也很快消散,不论他做什么都再也没了回应。 周长明彻底愣在原地。 从神域3号无缘无故地消失开始,他就意识到了系统的不对劲。 可无论如何他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连基础功能都无法再使用。 那他该怎么办? 自己还能顺利死遁,回到现实世界吗?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绝望之下,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丝清明: 桃源居内部,似乎有一个备用出口,专供系统卡死时使用。 或许……或许那里还有希望! 被蔺楚疏血液冲撞过的经脉还在不断抽搐。 他气喘吁吁,脚底虚浮,沿着记忆中模糊的印象,在桃花林中穿梭。 周长明揉了揉酸痛的眼,他隐约记得,那处出口是一道淡蓝色的环形光门。 只要进入,就能脱离桃源居。 一定要赶在蔺楚疏清醒过来之前离开…… 他艰难拂开横在眼前的枝叶,深一脚浅一脚往树林中心奔去。 朦胧的视野里,他隐隐瞧见远处似乎有亮光。 顿时心头大喜,不顾一切地跑向光源处。 然而,不知是不是极度虚弱引发的错觉,那道光亮和他的距离忽远忽近。 每当他即将抵达,又倏然变得遥远。 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周长明说什么都不肯放弃。 但不久后体力还是到了极限,迟钝的左腿绊住了右脚,让他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不行,不能在这里…… 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根本爬不起来,他颤抖着向前伸出手,忽然碰到了某样事物。 触感光滑柔软,他怔怔地抬起头,发觉自己捉住的不是其他,竟然是蔺楚疏的脚腕。 “你,你怎么……!” 周长明猛地撒开手,神情惊骇得仿佛见了鬼。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却感觉到手下的地面变得坚硬起来,和之前湿润的草地截然不同。 桃源居的每一处建筑都是他亲手采集材料布置而成,怎么可能凭空发生变化? 而接下来,不仅是地面改变了形态,周围的景色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四周的光线都被黑暗吞没,视野中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那个被他视为洪水猛兽的白衣仙人。 “你对六瓣华莲的掌控有限,如今你我所在之处,已经超出了你所能控制的范围。” 换言之,刚才周长明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他用灵力催生的幻象而已。 对于那个人来说,除了三间小屋与一片桃林,这片法宝内的广袤区域,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蔺楚疏手指轻勾。 混沌中伸出一只只触手,缠紧了周长明的四肢。 “周长明,”他前襟染血,雪白与深红的对比极致鲜明, “我曾以为,我并非一厢情愿。” 他倾下身,冰凉的手指抚上周长明的前额,又缓缓下移,拢住那颤抖不止的双眸: “可就算我整整寻了你两百年,就算六瓣华莲和霜昀古剑都认出了你,你却依旧不肯回应。” “既然你恨不能斩断过往的一切,那么天劫前的以身相护,你我朝夕相对的点滴,都不过是逢场作戏,是吗?” 一字一句,痛彻心扉。 以他如今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被区区一柄匕首伤到。 不过是出于某种莫名的笃定,再被现实伤得鲜血淋漓。 如同一场幻梦,在记忆中沉淀得越发醇香美好。 当自以为抓住了那抹易逝的影子,却发现是团淬了毒的刺。 那些日夜纠缠的心魔,辗转反侧的痛楚,不过成了一场笑话。 视线从周长明霜白的脸颊移到耳后那粒殷红的痣。 他心头一阵恨意上涌,忍不住用力捏住它,又狠狠地堵住了那人的唇。 蔺楚疏这一吻,带着绝望的仇恨与血气。 眼前一片黑沉,周长明浑身发颤,泪水涔涔滚落。 不是不愿不想,只是不敢不能。 他心头有一杆称,天平的一端是至亲和生活,另一端则是蔺楚疏。 每次相聚和分离,都在那一侧不断加码。 微妙的平衡即将被打破,他将要踏出的那一步,或许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唇齿间是熟悉的乌木香气,清冷而苦涩,留恋又决绝。 关于以往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在黑暗的彼端,风雪呼啸的山路尽头,静静伫立着一道小小身影。 他似乎在原地等了很久。 久到积雪都铺了厚厚一层,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沾满了白霜,连气息也断断续续。 周长明脚步一顿。 分明他没有说清归来的时辰,却不知为何蔺楚疏竟在那条唯一的山道上等待。 分明那孩子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却依旧能够笑靥如花地从怀里捧出一块温热的海棠糕: “义父快吃吧,我一直揣在怀里的,还热着。” “我宝,你是不是傻,” 他叼着糕点,抖落了蔺楚疏身上的霜雪,敞开大氅拥他入怀,“爹爹我又不是找不着家,外面这么大的风雪,把你冻坏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