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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君后大怒,“是那些有的没的重要,还是阿瑾的安危重要!” 颜乔乔:“……” 一尊大佛当着她的面凶另一尊大佛,令她十分惶恐。 “那个,”颜乔乔真诚地建议道,“帝君身子骨不好,打不过君后,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是不愿做,而是做不到。这样也不算违背约定吧?” 帝君:“……问题是阿兰打不过我。” “我可以偷袭。”君后微笑,摩拳擦掌。 “你,唉,罢了。”帝君摇头叹息,“夫妻之间,还是和睦相处为好,不要给小辈做了坏榜样。哪有打自家夫君的。” 行出几步,他认真补充道:“毕竟阿瑾身子骨,也、不、好。” 颜乔乔:“……” 君后:“……” 因为这段小小的插曲,颜乔乔步入幻阵时,阵中已过去了一些时日。 * 【幻里不知身是客】 大西州,镇西王府。 颜乔乔在一张青铜作底,黄漆纹案的长榻上醒来。 环视四周,神思一时有些恍惚。 似梦又似醒。 额角突突地跳着痛,嗓子火辣,双眼涩疼,视野平狭而模糊。 她回忆片刻,记起来了。昨夜与新上任的镇西王爷韩峥大吵一架,他拂袖而去,她急怒交加,失眠一整夜,天将明时,终于伏在小方案上睡了一会儿。 有点着凉,手臂压得麻痛。没有外氅,没有垫肘。 她又怔忡了一会儿。 “嘶……”半晌,她抬手捂住沉重guntang的脑门,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傻。 自己居然真情实感地与韩峥置气,真不值当。 韩致那只老狐狸明明身强体壮,哪舍得把权柄放给韩峥?帝君与君后在前线双双殉国,只剩少皇孤守空城,这正是谋朝篡位的好时机哪。 韩致此刻退位,分明是包藏祸心又怕遭天谴,便推韩峥这个不受宠的嫡子出来给他挡灾。 所以她劝韩峥出兵,韩峥表现那么奇怪——气急败坏、暴躁、敏感、还有自卑。 原来是这样。 颜乔乔怔忡片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今日才想明白? 难道,通宵使人聪明? 视线一转,看见冷面女官离霜抱剑站在屏风旁边,正微歪着头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四目相接,彼此眸中都浮起些许古怪。 似乎……哪里有点不同,却又不知哪里不同。 “王爷有要事出门,归期不定。王爷让我转告夫人,昨日言语过激,回来会向夫人赔罪。”离霜一板一拍地道。 颜乔乔没理她,将视线投向窗外。 韩峥这是躲出去了,不想听她聒噪,以免继续激化矛盾——昨日他差一点儿扬手打了她,幸好最后一刻强行收住了手。 想通其中关窍,颜乔乔明白,韩峥是绝对不可能出兵了。 她的心情异常沉重。 漠北叛变,大西州拥兵不动,其余各地也没有任何消息。 为何一夜之间,稳固的大夏江山便如此飘零? “青州出兵了吗?”她问。 离霜这个人有股臭硬的脾气,要么不说,开了口就绝不会说谎。 沉默片刻,离霜答:“出兵了。来过信,王爷照例代你回了。” 颜乔乔蹙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韩峥就包办了她的一切,她竟然也随着他去。她不问,便没人告诉她。 颜乔乔胸口升起暗火,哂道:“我就知道父兄绝不会做缩头王八。回头我倒是要问问王爷,他给我兄长的回信里面,可曾劝我兄长也做王八!” 这话离霜没法接,双目一垂,装死。 “我要去找父兄。”颜乔乔道。 作势走出几步,离霜便像一根柱子,挡在她的面前。 “夫人请不要让我为难。” 颜乔乔发现,今日自己心情异样地烦躁。一听到“夫人”二字,胸腔里就像装了只暴跳如雷的巨象。 她怎么就落魄成这样了? * 这一日过得飞快,仿佛只晃了个神,便到了次日。 韩峥大约是存了几分讨好的意思。过了晌午,他派江白忠来了一趟,把一件青州递来的小玩意送到颜乔乔面前。 “王爷要事在身,暂时无法回府。”江白忠垂着眸,一眼也未看颜乔乔,只道,“这是颜青世子前几日随信送来的东西。说是可以对着它许下一个愿望。” 颜乔乔神色微怔,抬手把这只半个巴掌大小的灵玉小方盒接了过来。 自从离开青州,她还是第一次亲手碰到与家人相关的东西。 在这风雨飘摇的时节,颜青竟然给她送来这么一个物什?许愿盒什么的,真是美好而幼稚。 颜乔乔抿唇,心中也说不出是酸涩还是感动。 垂眸看去,只见灵玉小盒的顶部有个细小的孔洞,洞中牵出一缕金色的奇异丝线。 “把线拉出来就可以许愿。回头送还颜青,兴许他学了什么南越巫术,能帮你实现愿望。”江白忠的语气带着轻慢和不耐烦。 一代大剑宗被指派过来做这么幼稚的事情,替人哄女人,显然令他心中大大不快。 颜乔乔望着这缕丝线,神色有些怔忡。 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种材质的丝线,却有种微妙的似曾相识感——它像蛛丝,带一点点粘滑,感觉像是用来捆束极脆弱的东西,比如蝉翼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