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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孟安晴和殿下,都被那个家伙带坏了。 他朗笑起来,负手走向前方。 * 颜乔乔小跑着追在公良瑾身后,城墙上的夜风拂起她的头发。 站在高处,身边仿佛环着无尽苍穹。前方有密密繁星坠着夜幕,后方投来月华,照出人影。 身处这样一片星空下,凝望温馨恬淡的安眠之城,谁又能想得到,巨大阴影早已悄悄笼罩在这块大地上。 如今颜乔乔已然确定,那场灭国之祸绝不是漠北勾结神啸那么简单。 无论是南越“来年冬末,举全族之力,以灭公良”的巫祖神谕,还是大夏境内一众诸侯稳兵不发,这一切的背后必定藏着惊天秘密。 与之相比,自己那点事似乎完全不值一提。 公良瑾却停下了脚步,静静望向她:“没有别的话要说?赤红之母,难道不是与此女有关?” 颜乔乔:“……”她一字未提,他如何就知道了。 她弯起膝盖,用足尖一下一下刮蹭着城墙的石砖。 有些难以启齿呢。 纠结片刻,她破罐子破摔道:“那个女人对孟安晴说,等我有了……男人,便给我下药。还说赤红之母能令我们全家痛不欲生。” 他的眸光渐渐冷凝。 “若我没有记错,你曾提过孟安晴对苏悠月下毒之后,南山王与颜世子的态度便发生了极大变化。” “是啊。”颜乔乔点头,“就那一夜之后,阿爹与大哥对我……” 她忽然失声。 瞳仁微颤,她缓缓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黑眸在月色下清澈至极,琉璃般,映着她的身影。像神明的视线,沉静透彻,看破一切。 颜乔乔听到脑海中传出“轰隆”一声—— 苏悠月并未饮到毒酒,父亲却差点斩了孟安晴。 谁能保证只是苏悠月的杯中有毒?能让父亲暴怒至此…… 再细想,仿佛处处都是佐证。 颜乔乔的心脏“怦怦”直跳,她深深吸气,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所以,前世有人中毒,那个人,就是我。” 孟安晴细声细气的声音犹在耳畔——“那个女人说,等到你有了男人之后,再给你下药,保证就能让你们姓颜的个个痛不欲生。” 前世她与韩峥一道回青州,可不就是筹备婚事么。 而赤红之母事件发生之后,父兄一夜老了许多,眼睛里都藏着隐忍的怒和痛。 他们瞒着她,是为了保护她。保护身中赤红之母的她。 公良瑾很平静地问:“韩峥可曾有不合常理的举动?有关子嗣。” 颜乔乔咬住唇,点头。 韩峥热爱播种。登基不过短短七年,宫中大大小小的嫔妃便给他生了整整两只蹴鞠队,就连秦有妙被斗死的时候都是怀有身孕的。 唯独她,又黑又苦又涩的避子汤一喝便是八年整。 赤红之母……顾名思义,极可能与子嗣有关。韩峥和父兄一样,瞒着这个秘密不告诉她。反正他待她都那样了,也不在乎多一个误会。 颜乔乔委屈得发笑。 “什么样的毒值得那样瞒着我?阿爹和大哥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即便知道自己中了毒,即便知道是孟安晴下的毒,那又怎么样?她总不能因此便寻死觅活吧? 公良瑾上前一步,站到她的面前。 他的影子罩住了她,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没事了。”他沉声道,“我在,会看着你。我说过,你不喜之事,不会再发生。” “殿下……” 她又一次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清幽、寒冽,仿佛带着细碎冰屑。 此刻的殿下仿佛有些不同,清冷的气息像一只茧,将她这只小虫子整个包围。 他很高,影子落下来,仿佛带着沉沉的质量。 她的心脏没着没落地跳了一下,她见他抬起一只手,在触到她头发的前一瞬,动作微顿,退开了一步。 旋即,颜乔乔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殿下。”一位内侍模样的中年男子疾步到了近前,长身施礼,然后说道,“君后寻到了作出治国策的能人,让我来禀殿下——先生有大才,君后与之相谈,获益良多。且,先生不愿出山沾染世俗尘埃,只隔着茅庐与人论谈。” 内侍清了清嗓子,禀一句君后原话:“君后云,‘告诉少皇殿下,女先生虽值妙龄,看世事却已通透明澈,绝不会吃了他,让他过来一晤’。” 颜乔乔看了看公良瑾。 公良瑾微微动了下眉梢,也侧眸看了过来。 视线相对。 他淡声道:“做娘的,就怕儿子孤独终老。” 颜乔乔:“……” 仿佛听出那么一丝怨气来着? 中年内侍再施一礼:“殿下?” 便在此时,城墙上再一次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的是破釜。 “殿下!”破釜大步来到近前,拱手禀道,“昆山院传来消息,韩峥遇刺!” 颜乔乔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不是在护心池吊着命?” 破釜轻咳一声:“就是在池子里遇刺了!” “胆大包天。”公良瑾冷下脸,对中年内侍道,“请转告君后,韩世子遇刺,我惊且怒,便先回去捉拿刺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