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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鱼宴一直捣腾至晚上八九点,方肆还从农舍的老窖里搜刮出了几瓶二锅头,为每个人都斟了一小杯酒:“今晚为庆祝喜踢新居所,每个人必须把酒喝,不醉不归。”

    索霓、牧婳喝不了烈酒,只能以茶代水,而骆以熙这种非人类,自是没沾过酒,也不知酒品如何,但却成为了在座男人们轮番炮.轰的对象。

    索霓眼看着骆以熙被一杯接一杯地灌,有些担忧,但看这位当事人神色沉淡,面色稀疏如常,眼神邃深清醒,她遂是慢慢放了心,嗯,堕神的酒量应该比凡人要厉害些,不求千杯不醉,至少酌上十几小杯也全无问题吧?

    九点半,这顿饭终于散了,大家喝得醺醉,也不知是谁最先醉的,瘫睡在近侧的折椅便不省人事了。

    牧婳唠嗑了几句,起身收碗,命索霓把其他人抬送屋。

    索霓看着一桌醺醉的男人们,一阵酒气之中,倏觉脑壳疼。

    第93章 第93夜 盐城之行(12)

    索霓纠结良久,决意先将秦之韫扶入房间内,今夜是秦之韫第一次喝酒,出于审慎心理,他只喝了三四杯,虽然身体本身有了醺醉之意,但脑袋多多少少还是保留有四五分清醒的意识,他感知到索霓要扶他起来,遽地站起身,脸上生热,推阻地摆了摆手:“霓霓姐我自己来,我自己能走……”

    索霓尝试性地松开了少年的胳膊肘,少年还真的立起来了,身体摇摇晃晃地,恍若一座危楼,扶着墙自顾自儿地爬回二楼上的房间,但没过一会儿,他自己又踅回来了,无措而迷茫地指了指房间方向:“方肆哥哥和、和杜汶哥哥不在房间……他们,他们消失了……”

    索霓手指抚着下唇,一时忍俊不禁,她一手撑在桌面上,指了指瘫睡在桌面边沿的两个大男人:“看看,你的方肆哥哥和杜汶哥哥在那呢。”

    “谁要找老子?”杜汶的脑袋从桌前抬了起来,手肘支棱在桌沿之前,身侧的方肆也跟着睁了睁眼睛。

    索霓给两人各自斟了两杯凉开水,略显强硬地命他们喝下,然后道:“你们和之韫上楼回房洗洗睡,他那个房间是个大套间,有三张床。这里我和我妈负责收拾就好。”

    方肆和杜汶喝过了凉白开,酒劲儿不知不觉冲淡了几分,原本混沌的眼神也恢复得有几分清明,陆陆续续站起身来,身体还是晃晃荡荡,步履虚浮,恍若踏在棉絮之上,他们一手扶着墙面,扶携着秦之韫,一边缓慢悠然地上楼去。

    途中,这三个人差点撞翻了桌面上的碗盘杯盏,索霓心惊胆战地一一把那些易碎物品拯救于水火之中。

    “那,这里就交给meimei咯,”临上楼前,方肆大着舌头跟索霓说道,话语俨似含着水,语音含含糊糊,“哥哥们要就寝了,不要想念哥哥啊……”

    索霓眼角显然地抽了一搐,旋即毫不客气地挥手去驱赶状。

    杜汶眯着眼睛接过方肆的话茬道:“今夜是良辰美景,索霓meimei和你家骆哥哥务必要珍惜,那个俗话怎么说来着,哦,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哥哥期待meimei的春宵哦……”

    俩男人公然开车,车速过快,索霓作为女方有点招架不住,心底可谓是万丈狂澜、波涛汹涌,但她在明面上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她瞟了坐在不远处靠椅上的骆以熙一眼,他是在场被灌了不少酒的人,他似是没醉,眼神一如既往地湛明清醒,神色惫懒,薄唇轻抿,轻挽手臂无声地看着他们在闹。

    男方可以表现地如此坦坦荡荡,索霓作为女方还羞赧个什么鬼?

    她轻描淡写地对那楼梯上的人说:“承蒙哥哥们的关照与厚爱,作为meimei,我定不负哥哥们的期望和美意。”

    方肆他们听了,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适才真的上楼回屋洗漱洗洗睡去了。

    这时,牧婳把桌面上所有的碗盘都端走,顺便扔给索霓一块布:“你帮忙擦个桌子。”

    索霓顺手接过,蘸了些许洗洁精,一边用抹布去擦拭桌面上油渍,一边朝骆以熙撇过去。

    好巧不巧,男方也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的脑袋歪歪地偏着,略显凌乱的银发之下眼眸敛入了一抹光,眼神炽烈而灼烫,侵略又压迫,仿佛正在酝酿一场风暴,潦烈烫意弥漫在醺醉的空气之中,渐而让索霓的身体慢慢地热起来,手中的抹布有些握不稳。

    情人之间很多次的对视,犹若天气,让彼此慢慢热或渐渐冷,待到温度臻于常温,恍然发觉身体已经历经了一季的漫长悸动。

    又像是易燃物与易燃介质之间的隐秘联系,她燃点低,沸点低,他是一簇微火,不需要过高的温度,便能将她点燃。

    索霓用手背掩着嘴,两侧脸腮的温度都很烫很烫,手中的抹布在桌子上的同一块区域反反复复擦拭了很久。

    牧婳洗完了碗,返身喊了索霓一声:“擦碗桌子没有,快擦了几百年还没擦完,你赶紧过来擦碗。”

    索霓如梦初醒,轻咳几声,撇开视线,有点狼狈地逃入厨房里。

    她擦完碗、把碗晾干并把碗放入槽柜里,也已经是三十分钟以后的事情了,牧婳把一楼其他地方的灯都熄灭,在厨房又叮嘱了索霓几句,就准备上楼。

    索霓试探性地揪住她的袖子说:“妈,我今晚跟你睡一个房间叭?”

    牧婳眼皮都没抬一下,道:“我只想我自己一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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