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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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一群手握大权的强者,与数以百计的护卫队躯具留队,以及术式战斗组炳,黑压压的阵羽织连成海水一般的乌云,在令他站都站不稳的杀气与压力下。 五条悟只是袖手站着,蒙着眼罩,轻描淡写地开口。 我要虎杖悠仁活着。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天上天下尽在掌握。 第14章 你不是说虎杖在楼上? 伏黑惠连续折返了几次,全做了无用功,本应一览无余的空旷场地,由于要举办活动,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 毫无疑问,之前太宰开办见面会的地方,是整个场馆最中心、最显眼,无论从那个角度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位置。 太宰治摊开手:抱歉,我也没想到楼上被分成这样。 以伏黑君的想法,如果想要引人注目,你认为什么地方比较合适。太宰慢悠悠地问。 舞台吧。伏黑惠随口回答。 舞台啊。太宰揣着手,意味不明地重复:是的,舞台呢。 伏黑惠脚步一顿,步伐慢慢减慢,太宰也不紧不慢地坠在他身后,瓷白的皮肤,柔软蓬松的发,脚步声之间光影变幻,他一会置于日光之下,一会又藏于黑暗之中。 太宰。 唔? 伏黑惠缓缓呼了口气。 他毫无征兆地转身,风声一闪,他闪电般径直卡住太宰治的脖颈,手指收拢,向后一撞。 手指下是绷带的触感,有极微弱的脉搏,一下一下跳动着,伏黑惠不善地和太宰对峙着,能在对方别致的瞳孔里看见自己隐隐神经质的模样:你到底知道什么? 太宰治毫无诚意地微笑: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只深潭般的眸子,自始至终没有泛起一丝波澜,伏黑惠忽然产生了个奇怪的念头这人,似乎将自己抽离于人世之外。 如果你和这次事件有关,我不会饶了你。 嗨嗨,好的好的,我向你保证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太宰眼里带笑,他举起手:伏黑君,我只是很好奇,你要拯救值得拯救的人,那在你心目中,值得拯救的标准是什么? 你会向那些连拯救价值都没有的人,投以一瞥吗? 一道霹雳陡然破开混沌。 伏黑惠蓦地收紧手指,面色无比难看,某个瞬间他真想把太宰治活活掐死在这里但他仍然只是深深地看了太宰治一眼,松开手,直接驱动咒力撞开眼前障碍,头也不回地向见面会的场所奔去。 人群视线的焦点是舞台。 光鲜亮丽的舞台后,却总是要堆着演出道具。 ** 伏黑惠冲进见面会场所时,血液几乎要凝固,虎杖悠仁和禅院莲缠斗在一起,中年人招招致命,少年却束手束脚,尽管拥有压倒性的力量,愣是被揍得浑身是伤。 禅院莲! 伏黑惠见到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直接双手拍拢,影子变作活物,气势汹汹地向前涌去,铺天盖地如潮如海。 【十种影法术!】 禅院莲前一秒还生龙活虎地怒骂虎杖,却在影子向他袭来时不知为何僵在原地,胜负本来就在分毫之间,但他在看见伏黑惠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要成输家。 虎杖悠仁倒是没管这些弯弯绕绕,他腾出手,就又拦在咒灵身前,并冲着伏黑惠大喊:伏黑,这个咒灵没有攻击性!他在向我求救! 伏黑惠朝那边看了一眼,没去反驳同伴的幼稚,再望着禅院莲。 你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他的嗓音压抑到极致:这个露台和正厅只隔一道屏风,也就是说,你可以在最显眼的地方祓除一只一级咒灵你想表演给谁看? 咒术师协会?还是给你评级推荐的人? 没有攻击性的咒灵很难制作,首先要完全捕获,再往它身上施加诅咒,一层一层的束缚,进行残酷到极致的折磨,从而让只有浅薄意识的咒灵养成条件反射的服从性。 伏黑惠一拳锤上被影子固定住的禅院莲脸上。 中年男子就像破麻袋一样朝后飞去,少年揉身向前,照着人体柔软的腹部重重一揣,直到让对方嵌进墙体。 几个月前你还是四级咒术师。伏黑惠说:以四级咒术师的能力,只能祓除最弱小的咒灵,那时候太宰的造花之慌刚刚出版,你运气不错,遇到了尚且弱小的造花,并捕获了它。 我是一级咒术师!昏昏沉沉的禅院莲鼻青脸肿,嘶吼出声,诞液和鼻血糊在那张脸上,更显滑稽。 伏黑惠提起膝盖,直接连人一起踹碎墙壁:咒灵成长的方式无非两种,同类互食或者吞噬人类,你这几个月做的任务很不错啊,听说你祓除的咒灵,都是吃了不少人,正好处于孵化阶段最脆弱的状态。 可是你有数过 有多少人毫无理由地死了!咒术师少年眼睛猛然睁大,眼球布满红血丝,脚下黑影顷刻长出狰狞的獠牙,卡上中年人的头颅。 你不可能杀了我!禅院莲目眦欲裂:我可是禅院家的人! [凭什么!] [明明是那个毫无价值,垃圾一样的伏黑甚尔的儿子!] [凭什么他能觉醒十种影法术!]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伏黑惠嗤笑出声:禅院? 伏黑惠顿时没了说话的**,看禅院莲的目光连厌恶都没了,反而像看马路上会硌到脚但不值一提的小石子,他平淡地抬起手,手指覆盖上一层蓝色咒力。 禅院莲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活脱脱地挣脱了影子束缚,中年人眼睛血红,气粗如牛,双手合拢的形状,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架式。 伏黑惠皱起眉毛,右脚向后撤了一步,眼神却不变。 禅院莲顿时被刺激到了。 他拼了命也要给这群瞧不起他、贬低他、不承认他、看不见他的家伙同归于尽,可他又舍不得俗世的一切,眼看着他已经要成为一级咒术师,除此之外,他还有这辈子完完全全靠着自己得到的成就 恐怖文学新人作家赏第四十二名,也勉强算是被人关注了。 啊呀。太宰轻巧地跳过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墙体,轻飘飘的动作,仿佛没有体重,他的手仍然藏在大衣兜里,笑着旁若无人地从众人眼前穿过,精致的黑色皮鞋一尘不染,大衣更是熨得挺括,浑身干干净净,和周围或是狼狈或是沾满鲜血的人格格不入。 他的人是冷的,呼吸是冷的,剧烈运动完,竟然汗液都不曾渗出。 这就是我的造花吧。 本来燃烧着火躁的随时能被引爆的空气,被他这不合时宜的举动折腾得不上不下。 出去!伏黑惠注意力全被转移,禅院莲亦然,他不敢置信地发问:小菅银吉? 是莲先生啊。他像是完全没有看见眼前的异常一样:我听说我的书具象出了实体,身为原作者,实在好奇造花的样子,看来是打扰莲先生的正事了。 太宰治笑眯眯地在咒灵身前停住,蹲下身,藏在衣兜里的手取了出来,他温柔地抚上咒灵耳侧的头发,再摸了摸它的额头,伏黑惠注意到那只手没有缠绷带太宰什么时候把绷带取下来的? [人的面目在我看来都是一成不变的,我也不敢奢求哪一天能区分出照顾我的人,他们总是一本正经板着脸孔唤我的名字,我站在拥挤的人群里,因寒冷而浑身颤一抖,只想藏到更阴暗更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兀然想起《造花之慌》里面的句子。 也不怨他,太宰这人实在异常到连过分都无法形容,那只咒灵的长相可以说是恐怖电影的主角,肿胀的拼接肢体,缝合怪般破破烂烂的皮肤,没有五官却布满疤痕的脸,那张嘴更是只剩一条缝,连张开都勉强。 而太宰治的眼神却如凝视情人一般,他温柔且忧郁地望着那张空白的脸,声音轻缓:啊,是造花啊。 咒灵在他面前,抖抖索索地缩成一团,身体看上去想要向后躲开,又不愿离开那只手,维持着一个被逼迫到想逃走,却又被固定住的样子。 造花的头发很漂亮。太宰说:造花和我的《造花之慌》一模一样,我差点以为是书变成了人,从纸里面跑出来,简直是为了我的书量身定做的。 话音刚落,咒灵剧烈而无声地颤抖起来,震颤幅度愈来愈烈,似乎压抑着什么。 虎杖悠仁喃喃出声:量身定做? 太宰治站起身,重新将手放进衣兜。 虎杖君,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造花之慌这本书,糟糕透了,尽是矫情浅薄的思想和文字,所以我写的时候也相当敷衍,边炖豆腐汤锅边写一点,喝了酒再写一点,就这样的垃圾,出版社那边得了试阅,却隔三岔五上门拜访。 真是没眼光呢。他叹了口气,显得十足的头疼。 虎杖悠仁不理解太宰治为何突然说起这些,好心的少年却仍然给足了反应:即使太宰同学不满意,这本书也受到了大家的认可吧,成就都是有目共睹的。 真是恐怖的天赋,轻而易举就能超越旁人耗尽一生的努力,虎杖悠仁有一个想法若隐若现,却怎么都抓不住。 太宰笑了笑:是啊。 所以有的时候,我实在觉得愧对大家的喜爱与期待,又觉得自己年纪尚轻,前辈们都迟迟得不到施展抱负的机会,却被我这种作品甩到身后,惭愧惭愧,所以我特意拜托主办方,万万不要办成我一个人的展览。 啧。伏黑惠有点牙疼,还有点熟悉且微妙的不爽。 所以。禅院莲一脸空白地抬起头,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结印的手指捏得青白,再破出血,汩汩地流到手腕。 他却浑然不觉,声音仿佛沁出血来。 这就我能参加签售会的理由。 第15章 [恶心、无聊,庸碌、无趣。] [拙劣到好笑的地步。] 愤怒和绝望攀登到顶峰,禅院莲反而诡异地冷静下来,他放下双手,垂着头,盯着地板的视线逐渐蒙上一层红色。 为什么是我。他低声说。 如果你想尊重前辈,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是我。 太宰治愉悦地勾起嘴角:嗯,为什么呢,啊,为什么会是莲先生呢。 他侧了下脸,随口回答:没有理由,因为莲先生实在太平庸了,平庸到即使是我都忍不住心生怜悯呢。 禅院莲垂着头,久久没有出声。 是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中年男子眼角几乎裂开,脸颊涨红:就是这种无聊的理由小子,你太傲慢了,你会在绝望里哀嚎自己为何如此愚蠢,你将会看到你这辈子都不曾想象的恐怖! 我的术式齿甲流,会将扭曲的咒力作用于比我弱的物体,若是生物因此产生死亡的念头,就会成为我的意志延展。 他盯着太宰面容姣好的脸,五官扭曲:我已经开始期待你痛不欲生地求饶了! 太宰慌慌张张地举起手:啊,好可怕,伏黑君,这是什么呀? 蠢货!伏黑惠黑着脸,拔高声音:术式公开可以提高术式的力量! 好厉害,哇,好厉害。太宰几乎要变成星星眼:莲先生果然是个坦荡的好人!打架前还要告诉对手自己的招式 伏黑惠: 别闹了,虎杖会保护你。他一脸不爽,挡在太宰治身前驱使式神:即使他的齿甲流限制很多,只能作用于比他弱的人,但是对于非咒术师的你 伏黑君,不要多管闲事。 伏黑惠眼前一花,等回过神来,发现太宰已经悠哉地从他身旁跳了过去,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指尖却和黑色的衣摆倏然擦过。 玉犬!他咬着牙召出式神。 齿甲流召唤出的墨色式神拥有与自己肿胀身躯毫不相符的灵敏,猛地回身,竟然闪过了玉犬,继而又躲过虎杖悠仁的攻击,张开巨口向太宰扑去。 太宰!伏黑惠大喊。 太宰轻飘飘地抬起手。 [人间失格。] 漆黑如墨的怪物顷刻消失殆尽,时间蓦地按下中止键,寂静取代喧闹,一瞬间如光如电,除了太宰治,所有人的脸都换上难以置信到呆滞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 碎墙落下一片砖石,咔哒一声。 禅院莲喃喃呓语:为什么、怎么为什么? 呀。太宰治忍俊不禁地露出笑容,继而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双手收在衣兜里,身体都晃晃悠悠的:啊呀,莲先生。 我的术式名为污浊。太宰抽空喘了口气,声音里的笑意浓厚得快要溢出来:如果说要术式公开的话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伏黑惠愣了愣:哈? 他愣是被太宰的术式公开从震惊中打醒,感觉类似于被闯入自己家的野猫打了一晚上。 长这么大,他头一次听到比五条悟的鸡掰术式还迷惑的术式公开。 简单来说,就是我比莲先生要强啊。太宰终于收住了笑,很突兀的,他轻轻巧巧地向右一侧,钳住身后袭来的那只手,再极有技巧地一扭,对方猝不及防,像只水泥袋一样摔落到地上。 你说是吗,造花。 他松开咒灵的手腕,低下身体,神情再次变得忧郁:真不走运啊,很痛苦吧,每时每秒都恨不得死掉,能感知到外界,能听到能理解,却不能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