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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为自己的哑奴替身 第28节

    “刚刚那几个问题,你好像还没回答我?嗯?”

    “我……我把一线天引到自己的体内了,”穆湘西想起他们分别以来经历的种种,组织了一番语言,娓娓道来,“虽然计划了许久,但是实际做起来的还是有很多困难,幸好褚大夫肯帮我,这才得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这是他应该做的,,”贺君知冷不丁插嘴,“靖平公府既付了他月银,他便得想尽办法保住我的命。换个方面讲,还是你帮了他。”

    穆湘西觉得有道理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成功后我留下了一瓶解药,但是没想到会被人绑走,扔到了一辆没人的马车上,差点便坠落悬崖。幸好我跳下了马车”

    想到这里,穆湘西忽然双眼都湿润了,她犹感到有些害怕,当时她的身上还有余毒,虚弱不堪又孤立无援,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是再迟上那么一两步跳下马车,估计现在也该一命呜呼了。

    手上传来一阵暖意,穆湘西低头一看,原来是贺君知握住了她的手,她忍不住蜷了蜷手指,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反握回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康定候府了,接着娘亲告知了我的身世,我便留在了侯府成为了他们的嫡小姐。至于我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你……”

    穆湘西垂下眼睫:“恕我现在还不能够告知。”

    “我知道,”出乎她意料的,贺君知施施然接上话,“因为你想独自一个人对付沈洵。”

    埋藏在心中许久的心事被人这么轻轻戳破,穆湘西不由得讶异地捂住唇,她再也掩饰不了震惊地坐了起来,看着面前依然云淡风轻的贺君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君知几乎是温柔地叹了口气,摩挲着她的眼尾,眼睛直视着她的瞳孔,像是在透过这具身体,看到了穆湘西的灵魂深处。这样的注视让穆湘西变得有些不安,她的眼神与贺君知的错开,想要说些别的岔开这个话题,这时候,贺君知又轻易地掰过她的脸,让她不得不重新看向他。

    “是你吗?湘儿。”

    穆湘西连身子都轻轻抖了起来,一把推开了他,眼圈却再次红了,哽咽道:“你说什么?”

    “除了你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能够有这个机会看见沈洵的那些机密,还把那些图画下来偷偷藏进我的兵书里。也没有人能够知道沈洵那些隐蔽酒楼纸契,把它拿到手转交给云天照。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得到沈洵的时候,就露出那般仇恨的表情。”

    “不会听到穆家的消息就失态地想要和人上去争论,不会写流字的时候总是粗心忘记加上一点。你的眼底里全都是璀璨的火,这些东西,我永远都不会在从前的红笺身上看见。”

    穆湘西说不出话来,她像是被贺君知扒掉遮掩的外衣,什么过往都被揭开了。她的双手冰凉,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想,既然贺君知知道了,那他会怎么想,是觉得她心思腌臜得要命,靠近他都是别有目的。还是会觉得她曾经是沈洵的女人,给他送去的所有的东西都不可轻信?

    穆湘西鼻子开始发酸,她的眼前完全被一片雾气笼罩了,连贺君知的面容都看不清楚。她只是想呆在他的身边,弥补前世那些没能知道的旧憾,难道这样也不被允许吗?

    “湘儿,看着我,”贺君知抬起她的下巴,轻柔地拭去了她溢出来断了线一般的眼泪,眼底复杂、狂喜、懊悔等情绪纷纷闪过,却唯独没有厌弃之色,他像是对待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把穆湘西揽进怀里,“恕我眼拙,没有早点把你认出来,让你平白蒙受了这么多的误解。”

    贺君知的手臂用力到穆湘西隐隐有些喘不上气,像是要把她勒进骨血中一般,他的话掷地有声地响在穆湘西耳侧,让她的神思都有些恍惚:“这一次,我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尤其是,沈洵。”

    第五十七章 献策

    一直到贺君知得到窗外人的提醒不得不起身离开,穆湘西的内心还在兀自惊涛骇浪地起伏。

    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没早些把她认出来?

    她愣愣的摸了摸额头,那里有贺君知临走前留下的一个克制的吻,手触上去仿佛还有灼热的气息残留,脑袋晕晕乎乎的,半天也没转过弯来。

    穆湘西依稀记得贺君知走前还隐约吩咐了什么,但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脑子里来来回回只有几个字:贺君知亲她了。

    而且还是在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之后亲的她。

    穆湘西坐在床上抱住了膝盖,过分脸热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清晰地听到从自己心腔里传来的擂鼓般的心跳。贺君知愿意亲她,那是不是代表他也已经接受了她,不关乎她之前和现在的身份,喜欢的就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她的心头雀跃地像是揣了一只乱动的雏鸟,眼角眉梢压根压不下笑意。

    不久之后阿碧端着药进来,看着穆湘西格外亮晶晶的眼睛,好奇道:“小姐,今日的药大夫上次说了最好不能放蜂蜜,奴婢就没放,小姐不是最怕苦吗,怎么还这么高兴,一点也不像平时……”

    说到这里,阿碧自己止住了话,她警觉地回头看向穆湘西,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阿碧?”

    “哪有。”穆湘西含糊地回,舀起一口药送到唇里,被苦味刺激得轻皱了一下眉头。

    上午的时候,虽然她看起来已经尽可能地在和沈洵周旋了,但是以穆湘西对沈洵的了解来看,他定然是心中还有疑虑。而这点疑虑,在没有机会被验证的无尽猜测里,会渐渐演变为心中的一小根刺。

    她是康定候府的嫡小姐,是康定候最疼爱的女儿,却在即将要结成姻亲的当口大张旗鼓地跑出去绊了沈洵一个跟头,任谁都会心里冒疙瘩。

    而穆湘西就是冲着这个目的去的。

    没错,她从最开始劝说霍家人的时候就没抱期望能把康定候一举说服。她故意说那些话去惹怒康定候和康定候夫人,目的就是为了也在他们心底埋下一个小小的念头——万一沈洵失败垮台,侯府究竟该如何自处?

    康定候在宮政中斗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是慎重地想过这个问题的。但康定候夫人不一样,她不仅疼爱女儿,同样也很爱整个侯府,再加之她与靖平公府的王二姨娘本身就是好姐妹,听了她的话以后,必然会再偷偷权衡一番,开始思考一些后路。

    而若是在这个举棋不定时候,沈洵表示出了一丝一毫的疏远,都会让康定候及其夫人内心的思虑更深。都说千里堤溃始于蚁xue,穆湘西唇角溢出一丝冷笑,喃喃道:“只要让沈洵开始试探侯府,就是他们这段关系决裂的开始。”

    第二日的时候,穆湘西特地起了个早,去康定候那里奉茶陪罪。

    要想重新找机会和贺君知见面,她必须得避过侯府的眼线出门,不然若是每次都得靠贺君知潜进来,难保他不会被发现。

    康定候对穆湘西手上奉的那盏茶视而不见,转身放下手中擦手的帕巾,找了个座椅坐了下来,淡淡道:“怎么?终于想通了?不会喊着不嫁给太子了?”

    穆湘西在心底思考了一番措辞,终于寻到了个过得去的缘由解释:“是女儿眼拙,没有爹爹想得这么周到,还是女儿不懂事了。”

    “知道就好,”康定候有些不客气地接过她手中的茶盏,发出一声冷笑,“当初本候如此煞费苦心也没改变你,现在不过才过去短短几日,本候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回心转意?”

    “昨日女儿与太子殿下独处,虽不得见其容貌,但他谈吐不凡,对许多事情都颇有见地,女儿十分欣赏这样的人物,忽然觉得嫁给他,也不是一件坏事了。”

    “哼,”康定候颇觉恨铁不成钢地重重搁下手中的茶盏,“能嫁给太子殿下,是我们霍家几世修来的福报,也只有你才会认为是件坏事!”

    穆湘西内心不以为然,脸上却端起一个确实如此的笑容。

    好不容易听完康定候的训斥,穆湘西退出房间的时候锤着后背,对身边的阿碧吩咐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偷偷溜出门。”

    “啊?又要出门啊?”阿碧紧张得要命,“小姐这次要去哪里?”

    穆湘西笑意骤然间变得更深了一分,道:“醉月居。”

    这次的出门穆湘西没有再刻意遮掩,只是让阿碧做了些打扮,使其看起来不再那么具有标志性。临出门前,她抬头故意确认了一下自己还在被沈洵的人的盯梢范围内,接着假意四处张望了一番,便匆匆往醉月居而去。

    醉月居的人明显是被沈洵特意吩咐过的,她才一进门,就见到好几双眼睛在偷偷地盯着她看。

    穆湘西佯装无视,直接和阿碧一块抬起脚步径自上了二楼的雅座包间。

    而包间里面,贺君知与九皇子沈澈已然等候多时。贺君知一如从前一般穿着那身恣意张扬的暗红色常服,配着那张勾人心魄的脸,任谁也难以忽略。而沈澈只着一身深色的玄袍,气度与容貌丝毫没被贺君知压下,自有他的沉稳端重。

    “湘儿。”乍一见到她,贺君知那双朗朗星目顿时柔和下来,直把坐在对面的沈澈都看得惊奇地愣住了神。

    “见过世子殿下,九皇子殿下。”穆湘西向着他们行了个礼,还待要再客套一番,没想到下一秒直接被贺君知牵着手拉入了座。

    沈澈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称奇:“没想到啊阿知,上次你说要把那个救了你命的侍女给追回来,没想到还真的被你找来了一个姑娘,瞧你们这你侬我侬的模样,真是看着让人心烦。”

    穆湘西坐在贺君知身侧坦然道:“早仰九殿下大名,今日幸得一见。”

    “得了,客套话莫多说,说说你今天找我们俩一起来,有什么事吗?”

    穆湘西闻言唇角缓缓勾起,特意清了清嗓子道:“此番请二位大人来,自然是想要献策。”

    顿了顿,才继续说:“是能让太子自此能够彻底失去君心的良策。”

    第五十八章 三计

    话音未落,就见贺君知和沈澈的眉毛同时一挑,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穆湘西。

    “你有何良策?”沈澈忍不住问道。

    穆湘西令阿碧自行先出去,坐着把手里的杯、碗、筷一一摆开,随后反问沈澈:“不知九殿下可知我如今的真正身份。”

    这问得没着没落的,沈洵感到有些莫名,脱口而出:“这有什么好知道的,不就是阿知身边的侍女吗?”

    才刚说完,就见到穆湘西和贺君知两个人同时含着点笑意冲着他看,看得他心底又莫名觉得有些烦躁。真是的,自从穆湘西进门之后,他就察觉到了,这两个人呆在一块就有着一股天然的默契感,仿佛自带结界,不自觉就会把其他人排除在外。

    最后还是贺君知看不下去了,主动摊牌和他解释:“现在她已经不是我身边的侍女了,她已经认亲归宗,回到了自己的家内,现如今,是康定候家的嫡女。”

    沈澈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讷讷地反问:“康定候家的嫡女?霍沅?”

    “正是小女。”相比之下,穆湘西就显得镇定多了,许是觉得这九殿下为人有些过分憨直,谈话间都忍不住含着笑意,“此前我一直流落在外,被世子爷恰好带入府内,阴差阳错成为了他身边的一名小丫鬟。殿下不必惊讶,我也是最近才知晓自己的身世,原先侯府的那名小姐,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沈澈忽然开怀地笑了起来:“好啊,这宿命兜兜转转,估计霍方明也万万想不到自己流落在外多年的亲生女儿被他的多年政敌给抚养长大了,还真想看看他知道这件事时候的脸色,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手上就被不着痕迹地打了一下,沈澈颇有些不悦地转头看向罪魁祸首:“本殿受了他这么多气,被他参了好几本,现如今当着你心上人的面,说两句也说不得了?”

    穆湘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唇角微微翘了翘,望着贺君知不太自然缩回来的手,那份娇甜几乎掩饰不住快从眼中溢出来了。

    “好了好了,继续说正事,”沈澈道,“既然阿知觉得你可以信任,那本殿也不会计较你如今的身份,说吧,你待如何?”

    穆湘西回过神,把手中的杯子拿了起来,推到自己的跟前:“此计有三,需要我们三人共同完成。”

    “第一,我已经拿到并且请云侍卫转交了太子手中几乎所有的酒楼和赌坊契纸,这是他的巨大经济来源和情报来源之一,也是他能够支撑官盐铁倒贩运行的最大依仗。

    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既是需要如此多的钱财,背后定然养着一方数量不少的军队。所以需要九殿下出马,好好把他的行动路线查一查,看看他到底是把这些兵马,饲养在了何处。

    另外,我希望九殿下这几日多多进宫,圣上如今年纪已不如从前,比以往要念旧情得多,殿下若多去探望,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沈澈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她话里头的意思:“你想让我和三哥,在父皇面前争宠?”

    “太子殿下原先便很在意您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如今好不容易用自己的半条命换回了圣上的心意,多年执念一朝成真,自然是极为在意的。而若是此时圣上因为殿下您回来了,又有些许动摇,保不齐他就会动一些歪心思。”

    话点到为止,穆湘西也不再继续说了,放下杯子重新拿起手中的碗。

    “第二,劳烦世子爷回府的时候,去我的房内找一本兵书,那兵书是同您借的,翻开后可以看见一份官盐铁运输图。这份东西是早些年间我无意间得来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处,不过大致的地点应是错不了。

    正好世子爷近几日要奉旨下芜洲查贪腐一案,可以趁机去那边查探查探,若是情况属实,可以参上太子一本。”

    “我早就知道了,也让阿澈率先派人去看过了,估计过几日上朝时就能上呈证据,这些倒是早就在我的谋划内,”贺君知听后淡淡一笑,“湘儿还是和从前一样颇有自己的见地。”

    没想到贺君知在她提出之前就已经率先一步做完了,穆湘西眨了眨眼睛,内心深深地佩服起这个男人的智谋。

    “那……那份盐铁图……”

    “自然早就拿到了,”贺君知气定神闲地回,俯身凑在了她的耳边低声道,“当然也看到了湘儿留下的一些阅书笔迹。”

    穆湘西有些窘迫地把他推开,她其实看书时不喜欢做什么摘句写见解,不过贺君知此人实在是太过狂傲,几乎每一条注解都是他在旁边洋洋洒洒地做出点评,她一并读了,想着反正这本书贺君知大概也不会再仔细看,就在有些觉得过于激进的地方留下了一些评点。

    没想到他不但逐字逐句看了,现在还用这个来调笑她。

    “咳咳,”沈澈十分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咳嗽,“注意着点啊,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呢。”

    “既然世子已经早有筹谋,这条就算了,还有最后一条可说可不说,是由我来完成的。

    此次斗胆与二位大人私下会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太子耳朵里,先前我就已经做了一些举动惹他不快,这次他既然抓到罪证,必然不会放过我和侯府。所以短期之内,我是不可能再出来了,有什么消息,还请二位大人用一些特殊方式送到侯府。

    太子与侯府本身便是互利互赢的关系,不算十分牢靠,所以我打算留在侯府,在两方之间多加挑拨,顺便取消我与太子之间的婚约。”

    说到这里,贺君知皱着眉头拉住她的手:“不行,这样做你实在太危险了,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不要和沈洵起任何冲突。”

    穆湘西反握住他的手,迎上对方颇为担忧的眼睛,坚定地轻轻摇头:“不,只有侯府与太子之间的联盟真正垮台,太子才会决定奋力一搏,我这一环,即使很难,也必须要做。”

    “我们要让太子走投无路率先逼宫,方能名正言顺地让他永远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