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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疯起来连自己的白月光都不要了 第89节

    不再是少年的顾羿,褪去眉宇间伪装出来的温和青涩,收敛起年少时的偏激欲|望,剪裁合身的手工定制西装完美地勾勒出青年宽阔的肩背,窄腰和长腿。

    常常他一个眼神,一个语气词,都能令人脸红心跳半天。

    可惜顾羿的洁身自好不是盖的,在申城已经出了名了。

    出入酒会饭局,自来便是带着特助,而不是男伴,更加不是女伴,包括娱乐性质的饭局,他要么不参加,要么参加了也只是喝喝酒,打打牌。

    年纪轻轻的顾总的生活日常,俨然是快要步入老年期了。

    他和申城那帮每天打高尔夫钓鱼下棋以及研究培育茶花的老东西快要成为一档人物了。

    苏蔼也知道,不过每当他闻起来的时候,顾羿给出的反应都很正常,好像只是一个消遣而已。

    但是通过严长戟和许小科嘴里说出来的,却截然不同。

    “上周和你家顾羿出去吃饭了,他不喝饮料哦,我记得他以前都喝汽水的,他现在喝茶,还是自己带的保温杯。”

    “许小科上次过生日,顾羿说给我们看个好东西,你猜是什么?”

    苏蔼猜了一圈没猜到。

    严长戟说:“一盆兰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小科脸都绿了。”

    “顾羿真的好喜欢你啊,这么几年,往他身上扑的人太多了,明里暗里的,连我们都被不少人送过礼物,想要收买我们,顾羿没心动,我们心动了。”

    “……”

    “不过我们觉得顾羿怪可怜的,他现在好闷,话也没以前多了,虽然本来话就不多,我是说,他话变得更少了。”

    苏蔼含糊地回答说“快了”。

    他还有最后一次野生动物的拍摄作业,之后便是毕业典礼,拿到证书后就可以回来了。

    几乎是掰着手指头在数着日子过的。

    可惜日落日升也没因为他们的期盼而变得快一点。

    -

    申城进入夏季,梧桐树白天是茂密苍绿,到了晚上就是黑压压的一片。

    顾羿刚结束一场饭局,恰好饭桌上有个长辈的女儿和他顺路,对方没带司机,又正好和顾羿顺路,顾羿便顺道带一程。

    对方也是申大的学生。

    司机在前头开着车,还没忘留意着后边的动静,他是家里的老司机了,苏蔼和顾羿那点儿事儿他都是知道的,因此,他不得不关注。

    “那个,顾羿,”女生讲阐发抚弄到一边,露出修长的颈子,神情含羞带怯,“麻烦你了。”

    顾羿低头看着手机,几不可见地嗯了一声。

    “你和,苏蔼还在一起吗?”她一边察看着顾羿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见和苏蔼相关,顾羿才瞥了她一眼,不过颇为冷淡。

    “嗯。”

    回答仍旧是老样子,似乎一个字都不想和别人多说。

    前来打听他和苏蔼的关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源源不断,络绎不绝,金钱是驱逐他们大着胆子一次又一次地涌向顾羿的利器。

    就算只是维持某种金钱交易,与顾羿这样的人,也非常值啊,况且,顾羿一看就是出手大方的那种人。

    “这样啊,”她的肩塌了下来,有些丧气,也不含羞带怯了,“我还以为你们没在一起了呢。”

    顾羿没再回应她。

    车开到申大校门口。

    司机开锁的速度比平时都要快,他小跑着去给女生打开车门,等人下车后,他松了一口气。

    顾羿低着头在看手机,距离上次苏蔼给他发消息已经过去五个半小时过六分钟。

    平时没这么久的。

    也不会这么久。

    到小区门口,顾羿按了电梯,数字缓慢变化的时候,江琬来电话了。

    “喂,江姨。”

    江琬在开车,她估计开着窗,所以顾羿还听见了风声,风声裹杂着江琬的声音通过手机清晰地传进顾羿的耳朵里。

    “酥酥在外面拍作业的时候,掉进了湖里溺了水,我现在得过去一趟,小羿你有时间吗?”

    这场考验结束了,以苏蔼的溺水作为标志。

    第79章 康复

    苏蔼没想过自己会溺水, 那片湖,有人在上面盖了草皮,他一脚就踩空掉了下去。

    他是会游泳的, 脚踝却被缠上了水草,可能是水草,也可能是其他的东西,他被往下拽。

    肺里的空气很快用尽,水灌进鼻腔。

    熟悉的窒息感。

    眼前画面一帧一帧地掠过。

    原身在水箱里的挣扎, 原身一声接一声的“顾羿哥哥”,到最后失去生命迹象停止挣扎之后,他在水里变得自如起来。

    太熟悉了, 熟悉得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他一直没能醒过去,至于苏蔼为什么知道自己没醒,是因为他眼前的原身。

    这或许是一个梦。

    苏蔼像一开始那个声音一样问他愿不愿意回来,身体毕竟是原身的, 他没资格一直霸占,如果原身想回来,他应该让位。

    “我一直在啊。”对方说。

    “你不就是我吗?”

    苏蔼:“……”

    原身听话, 乖巧, 小时候听父母的话, 长大后听顾羿的,他太听话了, 他有自己的主见,但那些人都不需要他有自己的主见。

    他和苏蔼是两个极端。

    苏蔼从小便什么都是自己做主,他怎么可能和原身是一个人?

    “你是我想要成为的人,你是另外一个我啊。”

    原身一直想要拥有一个可以自己做主的人生,他也想要成为那种坚定选择不再因为他人而左右自己想法的人。

    “只是如果一开始你就拥有我的记忆的话, 你肯定也还是会很听话的。”

    “对不起,我的性格就是那样。”

    苏蔼已经呆了,“没……没事。”

    这场梦做的时间好像很长,原身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但那些他以为的属于原身的记忆组成了完整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

    从小时候被江琬牵着学走路,到后来被苏承敏举高高,之后在幼儿园抱着江琬的腿嗷嗷大哭,接着顾羿就占据了记忆中的主要角色了。

    苏蔼的笑容越来越少,成绩越来越差,他只有在顾羿旁边才是高兴的,顾羿于他已经不仅仅是哥哥那么简单的,简直是他活下去的氧气。

    再看一次,苏蔼也觉得顾羿很恐怖。

    他从记忆中抽身出来,被耳边的说话声吵醒。

    苏蔼缓缓抬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顾羿,下意识的,他看见对方后的第一反应是害怕,那是本来的他的生理反应。

    想到这已经不是书里了,他也不完全是原身,他还是他自己,他已经成为了他自己。

    “顾羿。”苏蔼开口,嗓子干得发疼。

    顾羿眼底是深深的青色,衬衫也皱巴巴的,伏在床头像是几天没谁了,眼睛里遍布红血丝。

    看见苏蔼睁开眼睛,他站起来,连着带倒了椅子,江琬也刚好进来,手里拎着的保温桶“啪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奔出去叫医生了。

    “你睡了三个多月。”顾羿声音沙哑,他从旁边倒了杯水,苏蔼看见他的手都在抖。

    “顾羿。”

    “水漫出来了。”苏蔼提醒对方。

    顾羿这才后知后觉地停下来,他现在看起来哪里还像是年轻有为的顾氏大老板,憔悴瘦削得像公司快破产了的样子。

    他站在原地,手里端着那杯满满当当的水,一直未动。

    苏蔼看着他,半晌后,他看见一颗晶莹的泪水从顾羿眼眶里落了下来,接着便像开了闸似的,泪水顺着他的脸侧划下来。

    三个多月,顾羿度日如年,他和江琬将苏蔼接回过来,那水很脏,入了气管和肺,很久以前,顾羿想过,要是苏蔼不听话,他就把苏蔼关起来,让他失去呼吸,可真当看见苏蔼浑身赤|裸,胸膛上,手臂上,腿上,全是仪器和管子,开始的两周,几乎每天他和江琬都能收到医院下达的病危通知书。

    江琬虽然没说,但她是后悔的,顾羿每次来医院换她的班,江琬都是红着眼睛走的。

    她几次对顾羿欲言又止,顾羿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后来也说过,只不过没说早知道之类的话。

    她说:“小羿,酥酥要是醒了,阿姨马上让你们订婚。”

    顾羿不能接受这样毫无生气的苏蔼,不在一起没关系,他希望苏蔼醒过来。

    那些见不得光的猜想,终归只是猜想。

    人都有潜意识,潜意识或多或少都混杂着阴暗,但谁会真的凭借潜意识行事呢?

    没办法进食,靠着静脉营养供给身体所需的能量,苏蔼很快瘦了下去,因为长期卧床和缺乏营养,并发症随之而来,本来就已经脆弱到不行的机体迎来了感染性肺炎。

    顾羿快崩溃了。

    他情愿和苏蔼换,这样受罪,各种大小的针扎进苏蔼的身体里,怕突发情况,晚上都休息的时候,苏蔼的手脚被束缚带绑了起来,他吸着氧,鼻梁那里破了皮,偶尔也会通过鼻饲给胃里灌食物,苏蔼有时候会吐,后来就停了鼻饲,只靠静脉营养。

    只是溺水,也马上救起来了,为什么后来会休克,会感染,病危?

    “顾羿哥哥,别哭。”苏蔼说完这句话,就觉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眼皮疲倦地又要垂了下去。

    这时候,医生护士哗啦啦地涌了一大堆进来,各种仪器开始检测身体各项体征,医生将听诊器贴在他胸前良久,最后扭头对江琬说道:“心律好像正常了,不过具体的还是要让人拉个心电图出来看看。”

    “另外,我等会去开个抽血的遗嘱,检查得都做一遍。”

    “家属也不要太担心,醒过来就是好事,之后的康复我们会再制定方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