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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裴卿卿看着周元瞪大了眼睛。 周元点头道,“我家主子的确会下厨,并且厨艺不错。” “你是说真的?!” “比真金还真!” 裴卿卿看着周元笃定的言语,没有再开口,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宅子外,宋厉已经先一步上了马车。 周元拱手向裴卿卿告辞,“属下先去主子那边了。” “去吧,”裴卿卿目送他离开,而后一转头,将目光投向眼神躲闪的扈十七,以他的耳聪目明,想必她和周元说的每一句话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十七,”她低低的叫了一声,眼中带着询问,“你老实说,厨房到底是谁炸的?” 扈十七听裴卿卿这般问,眼神躲闪的更加厉害了。 “说!”裴卿卿沉下脸,有些威严的催了一声。 扈十七这才低声道,“回姑娘的话,是我炸的,宋推官为了尽快将早膳准备好,一面切菜一面往锅里添了油,他让属下烧小火,慢慢将油热起来,结果属下用力过猛,锅里的油一下子就烧了起来,锅里全是腾起的火焰,这时,宋推官原是说用锅盖将铁锅盖住灭火的,但属下的手比耳朵反应快了一些,舀起两瓢冷水就倒了进去,然后说时迟那时快一股黑烟就窜了出来,油干后,铁锅也炸了。” 扈十七说的很仔细,也很明白,这件事的确跟宋厉没有任何关系。宋推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不过是想早一步将早膳煮好罢了。 “行了,我知道了。”裴卿卿说完便上了车。 扈十七摸了摸鼻子,过了一会儿,才跳上车辕,有些讨好的冲着车厢里的裴卿卿道,“姑娘,进山的路属下熟得很,您在车里好好歇着,到地方了下来就是。” 裴卿卿冷淡的应了一声,扈十七用力的一抽马屁股,离开了宅子,往山上赶去。 周元则驾着马车跟在后面。 将近一个时辰后,扈十七将马车停在了山脚下,然后冲着车厢里的裴卿卿道,“姑娘,到山脚下了。” 未几,裴卿卿撩开帘子,带着麻姑钻出来下了车。 另一边,周元和宋厉也下了车。 “宋推官请!”裴卿卿走向宋厉,客气的摆了个请的手势。 宋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带路吧。” 裴卿卿眉眼一垂,与他并排往山上走去,走出好一段路之后,她才低了头,低声与他道,“宋推官,早上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嗯。”宋厉淡淡的道了一声,裴卿卿见他也没有特别生气,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谁想,下一刻,宋厉又冷冷的道了一句,“在裴令使的眼中,难道我就是一个无的放矢,有错不敢认的人?” “自然不是。”裴卿卿下意识的反驳,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没想到,您身为朝廷命官,竟然也会下厨,圣人不也说了君子远庖厨吗?”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见裴卿卿当真在认真的解释,宋厉莫名软了心肠,不欲在与她计较。 “大人果真宽宏大量,改日一定要好好尝尝大人的厨艺。” “没机会了。”宋厉侧头看向她,认真道,“如今是你误会我,还想让我煮饭给你吃?” “这倒也是,”裴卿卿干笑。 “改日倒是可以好好尝尝裴令使的厨艺。”宋厉缓缓道,眼底多了一抹笑纹。 “这是下官的荣幸。”裴卿卿犯错在先,只得认命退让。 之后,一路无话。 越往山上走,裴卿卿的心情就越低沉,若不是庞进武,她爹娘是那般的门当户对,他们一定会恩爱情长,白头到老。而她,也不至于寄人篱下多年,活的毫无尊严。 半个时辰后,终于走到裴家夫妇墓葬之地。 只是此时,在大的坟包后,又隆起一个小的坟包,正是三年前陆淮安替裴卿卿立下的衣冠冢。 裴卿卿是认识陆淮安的字的,但只看了一眼,就别开目光,她在爹娘的坟前跪了下来,认真的磕了三个头。 “节哀!”见裴卿卿通红了眼睛,宋厉将周元准备的檀香和祭品递给她,低声安慰了一句。 裴卿卿接过檀香和祭品,供奉在石台前,又跪了一会儿,才起身。 麻姑将她扶了起来。 宋厉收回落在裴卿卿身上的目光,从周元手中接过三支香,也跪下祭拜了一番,而后说明今日的来意。 接着,周元和扈十七便开始挖坟。 两人手上都有些功夫,不出一个时辰,两座棺木就露了出来,两人同时将铁锹丢掉,然后用力将棺木上的铁定拔除。 “你们上来吧!”到这一步,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宋厉突然出声,然后朝裴卿卿看去,沉声道,“你爹娘的棺木,便由你来开吧。” “嗯。”裴卿卿应了一声,挣开麻姑的搀扶,下了墓坑,她颤抖着将手搭在棺木上,幼年时、少年时的回忆一幕幕袭来,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开始用力,含着泪将两座棺木的盖子掀开。 七年过去,棺木中只有一些零散的布料和一具白骨。 裴卿卿站在两座棺木之前,一手扶着一座,悲痛的不能自已。 “节哀!”宋厉来到她的身边,递给她一块雪白的帕子,沉声道,“若是你觉得难受,今日的验尸记录就由周元帮我完成,你去旁边坐着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