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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安说的委婉,可裴卿卿也不是不通人事,这其中的龌龊她心里如明镜一般,当即再也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泪像断线的明珠一般落下。 陆淮安取了帕子,沉默的为她拭泪。 裴卿卿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泣,通红了眼睛看向陆淮安道,“这就是所有真相了,是吗?”她的语气里有恨意,也有惶恐。 陆淮安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轻轻压了压眼皮。 裴卿卿打量着他的神色,心狠狠一沉,她低了低头,用拇指指腹用力的抹去眼下泪滴,然后道,“大人说罢,我撑得住的。” 陆淮安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停了片刻,才抬起头看着她道,“宋推官查到,你爹带你娘离开城北别院时,你娘就已经怀了身孕。” 言下之意,她的生父很有可能是庞国公,那个害了她父族和母族的恶贼。 最怕的事情还是成真,裴卿卿只觉一股恨意从心口涌出,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拔腿就要朝外走去。 陆淮安忙跟着起身,握住她的手腕,疾声道,“你去哪里?” 裴卿卿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恨意,看着东北方向道,“漠河。” 她的语气里充满杀意,陆淮安心怀担忧,忍不住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了几分,慢慢与她十指相扣,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一个人便是赶去漠河,也未必杀的了庞进武。不如先留在京都,我和宋推官都会帮你,我们先替曲相和徐侍郎沉冤昭雪,然后再将庞进武那等败类绳之以法,以慰爹娘、祖父和外祖的亡灵。” 裴卿卿听陆淮安冷峻而沉稳的说着劝说和保证的话,总算慢慢冷静下来,她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良久后,哑声道,“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我就在外间,有事你叫我一声。”陆淮安放开她,慢慢的退了出去。 裴卿卿紧咬着齿关,一步一步的走到脚踏边坐下,抱着自己掩面而泣。 从小,她娘身子就不好,十天里有六天都都吃药,陪她更多的永远是爹爹,他教她习文断字,教她君子六艺,一直将她视作掌上明珠,从不舍得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记得有一次,叔叔家的大兄抢了她的小弓箭和荷包,爹爹当着她的面,将大兄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打的他哭爹喊娘,好不凄惨,然后面对婶婶“命根子”“赔钱货”的叫嚣,爹爹将她高高的举起,朗声骄傲道,“卿卿也是我的命根子,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宝贝!比那些混小子不知强了几千几万倍!” 可这样好的爹,却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裴卿卿想着那些尘封已久却依旧历历在目的往事,一时泪落如雨,哭的几乎背过气去…… 等陆淮安放心不下再进来时,一眼就看到缩在脚踏上,满脸斑驳的泪痕,眉头紧皱的裴卿卿,许是哭的力竭了,她就这样睡了过去。 他隐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几乎无声的走向她,他碰了下她脸上的湿意,正要将她抱上床榻,裴卿卿却忽然受惊的颤抖了下,睁开泪汪汪的一双眼。 “是我,”陆淮安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心,温柔道,“我抱你上床,好好的睡一觉。” 裴卿卿看了他许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陆淮安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跟着又拧了热帕子,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睡吧。”他目光温和的看着她说道。 裴卿卿半睁着眼,意识恍惚的叫了声“爹爹”,然后头一歪睡了过去。 陆淮安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将床帐放下。起身后转过头一看,腰上的伤口果然又裂了开来,已经泅出一片血迹。 他眉头微皱,无声叹了口气,自去处理伤口,然后在屏风对面的软榻上躺下,软榻太短,他身形又修长,平躺着,有半条腿都搭在外面,极为违和。 裴卿卿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早上,陆淮安一直注意着屏风另一侧的动静,裴卿卿刚一起身,他就跟着坐了起来。 第057章 裴卿卿、陆淮安撕破脸 “今日可要去上衙?”陆淮安下榻后走了两步,扶着屏风,看着双目微肿,神情萎靡的裴卿卿问道。 裴卿卿淡淡看了他一眼,取过架子上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才冷声道,“自然要去。” 陆淮安没再说什么,只是叫了银瓶进来伺候,银瓶一进来就发现裴卿卿双目微红,一面伺候她更衣,一面低低的问了句,“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裴卿卿并不打算跟婢女解释这些事,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无事。” 银瓶没有再说什么,伺候裴卿卿洗漱过后,便去外面知会素渠摆饭,裴卿卿则扶着陆淮安朝外走去。 “大人腰上的伤口昨晚崩开了?”察觉到陆淮安的步子有几分僵硬,她侧过头看着他坚毅的侧脸问道。 陆淮安扭头与她对视了一眼,言简意赅的“嗯”了一声。 “抱歉,”裴卿卿低声说了一句,嗓音有些沙哑,“昨晚是我失态了。”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陆淮安安抚了她一句。 裴卿卿扶他坐下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对了,以大人的身手,不应该避不过这一刀的。” 陆淮安知道裴卿卿想说什么,他迎着她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我是故意的。”陆敏琮朝他递来这么好一个能拿捏国公府的把柄,他不接着着实说不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