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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卿已无暇顾及素渠,她看着两个武婢朝她逼近,紧抿着唇往后退去。 两个武婢用猫戏老鼠一般的眼神看着她,直到她的后背抵上花厅东侧的镂空屏风,二人才扬起手中的竹板,狠狠的朝她脸上抽来。 这么左右开弓的打下去,两边槽牙都能被打碎,分明是抱着毁人容貌的心思。 裴卿卿握紧了拳,正要动手。 她身后却先传来麻姑的声音,“闭眼。”与此同时,两只白生生的手落在地上。 接着,两声惨叫划破云霄。 裴卿卿瞳孔急剧放大,看看地上庞家武婢的两只手,又看看麻姑,红唇翕动,却说不出话来。 麻姑看了她一眼,语气还是没有什么起伏,“都说了让姑娘你闭眼。” “那这里就交给你处置了。”许久后,裴卿卿冲麻姑点了点头,上前从两个已经呆愣的婢女手中扯过素渠,便往寝房走去。 进了寝房,她才扯下素渠口中的布团,素渠小脸煞白,眼中布满惊恐,她再也控制不住,扶着桌子剧烈的呕吐。 裴卿卿无声的叹了口气,去桌边帮她倒了杯茶水漱口。 又等了一会儿,麻姑才回来。 “解决了?”裴卿卿看着她冷酷的小脸问道。 麻姑平静道,“奴婢已经让人将她们送回庞国公府了,”顿顿,又叹道,“那崔嬷嬷看着心狠手辣,却最是无用。” “怎么说?” “她吓尿了。” 裴卿卿:“……”那确实无用。 庞国公府,庞国公夫人从押着素渠的两个婢女口中得知澜苑一行的始末,攥起手边刚添了滚水的茶盏就朝禀事的婢女身上砸去。 婢女被砸的头破血流,滚水烫进眼里,疼的浑身哆嗦,可愣是不敢求饶。 庞国公夫人却仍不觉解气,她拍着桌案狠声啐道,“这小贱人身边竟有这般厉害的人,还不知道她夜里是怎么蛊惑男人的。” 再想到她的玉儿,那般清贵、自重的人,若是她这个做娘的不出手帮她,她以后可怎么斗得过这小贱人。 “郡主,您不能进去!”庞国公夫人正怒不可遏着,外面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在阻止庞持玉入门。 可庞持玉冷清归冷清,却也是个刚烈的人,到最后门口的婢女还是没拦住她。 庞持玉进来时,一眼就看到地上摔碎的茶盏,和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的婢女,不用说,定是受了她娘的迁怒。 她清傲的瞥了地上的两人一眼,冲着另一个没什么大碍的婢女吩咐道,“将她带出去,让府医好生医治。” “多谢郡主,多谢夫人!”两个婢女连忙磕头道谢,感恩戴德的退了出去。 庞国公夫人脸色仍是铁青一片,但却舍不得下女儿的脸,只是在人走后横了她一眼,“你不在屋里看书作画、侍弄花草,来玉甫院做什么?” 庞持玉挺直脊背走向罗汉床,在庞国公夫人身边落了座,才拧眉问道,“我听下面人说娘你派人去澜苑了?” 庞国公夫人现在听到澜苑两个字就气的脑仁疼,她握住女儿的手,冷哼道,“这件事不用你管,你擎等着嫁入陆家做你的将.军夫人就是。” “可娘之前答应过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庞国公夫人深深觑了她一眼,点着她的额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庞持玉却蹙了眉心,轻轻摇头,“您这样只会让陆将.军恨毒了我,这么多年,我比您更知道他有多看重裴卿卿,我现在唯一能赌的、能筹谋的,就是他不会娶她为正室,会娶我为正室。娘,您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会毁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庞国公夫人听女儿这般说,有些慌了,“你的意思是,这辈子你非陆淮安不嫁?” 庞持玉决然点头,“是。” 庞国公夫人闻言,眼神一阵明灭变换,沉默了好久才道,“我知道了,你让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庞持玉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没再久留,她想,或许她应该进宫一趟,见见长姐。 澜苑,裴卿卿当夜睡的很不安稳,她又梦到了在刑部衙门看宋厉行刑时那段暗黑的时日,泪流满面的惊醒时,她紧紧的抱着自己,许久才缓过来。 她不知道的是,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 天亮后,她让麻姑派人将花灯送去了通明街,至于素渠,则是因受到刺激发起高热,麻姑给她灌了药后,便睡的不省人事。 隔日春闱正式开考,在这个当口,裴卿卿又想到江策,他是两年前中的举人,如果不出意外,便是在今年参加春闱,她暗暗祈祷,希望他能及第罢…… 变故是发生在春闱第二日的,当时,裴卿卿刚用过早膳,准备去书房看会儿买回来的政书,这时突然从外面冲进几十名披坚执锐的兵卫,将正房围的水泄不通。 一时间,不止裴卿卿,就连麻姑都慌了神。 “谁是裴卿卿?”为首的兵卫按着腰间的朴刀,横眉竖目,厉声问道。 裴卿卿定了定心神,双手交握在小腹,从容上前道,“是我。” 兵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露.骨,啧啧出声的品评道,“这身段、这脸蛋,怕是万花楼姑娘都及不上,怪不得韩翰林鬼迷心窍,肯收了你做外室……”说着,还欲捏一把裴卿卿的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