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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客令一下,很快,厅堂中就只剩下江家人和裴卿卿。 江大人看也没看裴卿卿,只朝江策道,“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要娶的女人,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拂袖而去。 江策在江大人走后,僵硬的转身,看向裴卿卿,“为什么?” “为什么,这般处心积虑地折辱我,伤害我的家人?”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你江策官微人轻,先祖马房出身,母亲又是个窑姐儿……” “啪!”江策没控制住自己,向来温润如玉的他,突然扬手,一巴掌掴向裴卿卿。 裴卿卿左脸被江清樱甩了一巴掌,右脸又被江策打了一下。 鲜血混着红妆,好不狼狈。 她却并不在意,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了一句,“你出够气了?那我走了。” 江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脚下是想追的,可看着满地的空旷狼藉,想到口吐鲜血的母亲,却怎么也迈不出去脚步,突然一转身,大步朝后院走去。 第003章 琼苑的夜 裴卿卿仿佛行尸走rou一般,离开了江府。 一路上,不乏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可她就像听不见一般。 琼苑距离江府是有一段路的,她一身狼狈,踽踽独行到天黑透了才走到。 琼苑的大门紧闭,她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仿佛想起什么一般,讽笑一声,上前扣门。 “裴、裴姑娘?”只隔了一年,阍者却像半辈子没见过她一般,迟疑了好片刻,才试探着问道。 “是我。”裴卿卿哑声道。 时隔一年,她又成了陆淮安驯养的一只宠物。 “姑娘怎么这副样子?”阍者一面侧身将她让了进去,一面狐疑的打探。 裴卿卿没有言语,她绕过影壁,径直往西跨院走去,那是他拨给她的地方。 一岁枯荣,跨院的草木又深了几寸。 她步履僵硬的踏上台阶时,正碰上素渠从里面走出来。 “嘭!”素渠手里的铜盆砸在青砖地上,灯火昏暗,一时间以为自己见了鬼。 “是我,裴卿卿。” 裴卿卿抬起头瞟了她一眼,解释道。 素渠听到久违的声音,这才放松下来,后又多看了眼面前人红肿的双颊,问,“裴姑娘,您这是被谁打的?还有您这身衣服……” 裴卿卿并不想再提起白日的事,直接打断了素渠,“有热水吗?我想梳洗下,换身衣裳。” “自然是有的!”素渠答应了一声,侧身又道,“您先进去,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 …… 裴卿卿梳洗过,换了旧时的衣裳,素渠拿了白色的棉帕帮她擦头发。 许是意识到裴卿卿并不愿提起这一年间的经历,她没有再开口。 待头发干透,已经是亥时,陆淮安还没有过来。 裴卿卿知道今夜两人怕是难以善了,她看了素渠一眼,“你不必在这里陪我干熬着,自去歇了吧。” “是!”素渠顺从的应声,临走前,又回身意有所指的交代道,“奴婢用火炉温了热水在隔间,您夜里取用会便宜些。” 裴卿卿“嗯”了一声,素渠这才退下。 裴卿卿守着一盏孤灯又等了一个半时辰,才听到外面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她下意识地起身,下一刻,陆淮安果然带着一身寒霜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已换了常服,是袭暗色的圆领袍,明显已经回过正经的府邸,见了家人才过来琼苑这边。 他高大的身影将烛火挡去,背着光,一步一步行至她身边,犀利而冷漠的眼神落在她红肿破皮的脸上,又抬起手用拇指压了压,问,“江家人打的?” 裴卿卿被迫直视他的眼睛,忍着痛,平静道,“我与江家已经撕破脸了,再无转圜的余地。” 陆淮安注意到她眉眼细微处的紧绷,冷笑了声,“我还当你不疼!” “大人说笑了。” “……”陆淮安未再言语,收回手,然后冲着她张开手臂。 裴卿卿跟了他三年,对他的暗示自是熟稔,服帖地上前帮他更衣。 陆淮安在匈奴王庭潜隐一年,也素了一年。眼下,裴卿卿脸上带伤的模样虽磕碜了一些,但他并不嫌弃。 待衣衫缓缓落地后,他眼深越发深邃,突然出手箍着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缓了口气,道,“日后,好好伺候着,兴许爷那日高兴了,便赏你一个名分,纳你进国公府。” 陆淮安的父亲是镇国公,母亲是庆阳郡主,他一年中有一半都要在国公府留宿的,琼苑只是他金屋藏娇之地。 裴卿卿听了他的话,只紧咬贝齿,闷声不语。 娶是妻,纳是妾。 在他看来,她能进国公府为妾已是高攀,或者做他的玩.物都已经是高攀。从白鹿书院到现在,他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偏偏这事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十四岁的她年少轻狂,惹上了他,踩过了界,从此便活该被他剥皮拆骨,任意处置。 陆淮安倒也不指着她回应,在他看来,做他的玩.物,只要够听话就好。 外面,夜枭的叫声响起,陆淮安再也按捺不住,抱起裴卿卿,走向床榻。 随着帷帐落下,窗外乌云和月牙交替,互相追逐…… 这一夜,裴卿卿倒是一点都没辜负素渠特意留在隔间的火炉和温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