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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溪喉结滚动,摸摸她的脸,“你知我不会杀你。 你与我已经是订了血契的夫妻,我们以后会一直生活在一起,生一堆可爱的小娃娃。” 她神情这才有些波动,从他怀里挣出来,咬牙,“简直是荒谬! 我怎能与魔鬼生孩子!” 百里溪闻言眼睛微微泛红,十分委屈的看她一会儿,嗓子沙哑,“玥儿累了,先好好睡一觉,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陪你。” 他转身欲走,突然被她叫住。 她道: “镜镜,是被你捉走的吗? 你一直,都看得见它是吗?” 他不回答,抬腿出了宫殿。 花玥见他走了,拖着绵软无力的身子凝神打坐,试图调息。 可是丹田内空无一物,体内再也寻不到半点灵力涌动的痕迹。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她。 她只觉得周身冷得厉害,牙齿打颤,咯咯作响。 她摁住抖得厉害的手,在掌心画出一个符咒,试图催动。 符咒同样毫无反应。 她又试着凭意念控制物体,也都无济于事。 他果然是封印了她全部的修为,如今的她于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花玥不甘地从床上站起来,缓缓地走到镜子前,将披在肩后的墨发拨到胸前,衣裳褪到腰间,只见雪白瘦弱的背上偶尔会浮现出来的墨莲印记消失,肩胛骨以上的部位留有一组黑色的铭文。 黑是黑,白是白,格外夺目。 她反手在上面摸了一把,那处的肌肤与别处没有不同。 花玥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的水晶石桌上放着一个琉璃果盘。 她拖着两腿不再轻便的腿走过去,正要将果盘里晶莹剔透的紫黑葡萄倒出来,目光落在旁边的牛皮纸包上,也只是一瞬,她收回视线,将果盘重重磕在水晶石上。 只听“啪”一声响,果盘顿时四分五裂,她只觉脸上一痛,手一抹,有些殷红的血迹。 她顾不得脸上被碎屑划出的细小伤口,捡了一块锋利些的走到镜子前面,贴着皮rou想要把那块皮给割下来。 碎片才插进皮rou里,顿时殷红的血珠子顺着雪白的皮rou往下淌,很快抹入到贴身的绯红小衣里。 她疼得牙齿打颤,清澈明亮的瞳孔骤然缩紧。 从前她只觉得凡人脆弱不堪,动不动一点小伤小痛就要掉眼泪,实在难以理解。 如今才知道,竟然是这般疼,才这么一点儿皮rou伤,竟叫她疼得下不去手。 原来以前的无所畏惧,说到底,都是靠着法术修为做了底。 她把褪到腰间的衣袖叼入口中,又忍着疼接着割。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疼得发昏,身上渗出的汗水打湿了贴身衣物,额头的墨发粘成一缕一缕,蜇得眼睛疼,才见着那块巴掌大的皮rou剥离下来,殷红的血顺着布满吻痕的雪白背部淌下来,在黑晶石的地面上圈出一大滩血迹,却很快被晶石吸食的干干净净。 果然是魔鬼住的地方,就连宫殿地砖都透着邪气,更别提墙上雕刻着的墨如点漆的大片大片的莲花。 美得既妖冶,又诡异。 花玥收回视线,重重喘息几口气,颤抖着手再次画了一个符咒,试着催动,仍是半点反应也无。 她不甘心的又试了几次,仍旧是没有半点灵力修为。 她颓然的跪倒在地上,捂着脸趴在地上,弓着背止不住的颤粟。 她愧对君父! 没了修为,她还如何走到路的尽头去寻找君父! 这个魔鬼,可恶的魔鬼! *百里溪出了寝殿去了一趟人间。 回来的时间就见着宫苑内的石桌旁坐着个衣衫胜雪的女子。 是无忧。 “你打算永远这样关着她吗?” 她站起来看着眼前统领着数十万妖魔,叫人闻之色变的魔神,这几日就为了哄殿内那棵不通情爱的菩提树高兴,居然每日掐着时辰跑去人间买一包糕点回来,心里被妒意填满,说话也难免尖酸刻薄。 “你在她面前,连面目都不敢露出来,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她话音刚落,他冷睨她一眼,“这不关你的事!” 他说完就要走,她倏地拦在他前面,捉着他的胳膊,一张清丽绝俗地脸上流露出几分凄然之色。 “都这么多年,你为何还这样执迷不语! 你明知,她便是你的死xue,迟早有一日,你总要死在她手里,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已绝后患!” “我本就是因她而而生,若因她死了也甘愿!” 他挣出胳膊,眼神冷到极点。 可她却似在他眼里看见了嘲讽之色。 她难道不也一样,明知他眼里没有她,却还这样一直缠着? 无忧终是不甘,抱住他不肯叫他走,哽咽,“我守了你这么多年,你也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无忧,”他垂眸看她一眼,“我不是他,你守的人也不是我,他已经死了。” “不管你是谁都好,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或许比起从前,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他却不肯与她多言,用力掰开她的手,头也不会地进了殿。 无忧看着那抹决绝的高大挺拔的身影,目光透宫殿,眼里流露出nongnong的杀意。 这时有人走到她面前,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低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