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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她想,别人能有什么错呢。 要错,也是她自己错了。 她不该自不量力,去喜欢一个高不可攀的人。 可她又有什么错,明明是他自己变成道士来哄她,为何到头来这般恨她。 离问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说会好好劝一劝哥哥。 她临走前,道: “嫂嫂,哥哥他是喜欢你的,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喜欢一个人。” “是吗?” 花玥看她一眼。 离问心虚地不敢看她。 花玥笑笑,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瞧,这句话多叫人为难。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她。 可高高在上的冥君大人,为何要娶她一个小小的蜉蝣?——那日之后,降霙足有半个月没有来宫殿找花玥。 小鬼修亦没有再来。 半个月后,幽都城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大雨连绵一月有余。 他在一个雨夜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宫殿里。 原本正在睡觉的花玥陡然惊醒,看着站在床前一言不发的玄衣男子,吓得往床里缩。 殿内没有点灯。 他一张脸隐在黑暗里叫人看不清楚。 花玥正要说话,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铁锈腥气。 “你受伤了?” 她下意识的上前捉着他查看。 因为他修为不进反退,那些早已经觊觎幽都城的妖族时常来犯。 他偶尔也会受伤。 他迟疑,“嗯”了一声,低声道: “疼。” 她楞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个字。 那必定是疼得要紧! 她一时忘记两人之间的恩怨,连忙起身把他拉坐在床上,将屋子里所有的灯点亮,小心翼翼去解他身上湿淋淋的衣裳。 一靠近,她这才闻到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 她皱眉,“都受伤怎么还——”她说到这儿住了口。 “还如何?” 他目不转睛盯着她。 她不再说话,伸手脱了他身上湿淋淋的衣裳。 才脱了玄色外袍,就被他背部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吓住,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滚出来。 她揉揉眼睛,吸吸鼻子,“大人且忍一忍。” 降霙“嗯”一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哭得眼眸泛红,浓黑纤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小女子,一颗心就像是被泡在这些咸涩的泪水里,酸涩得厉害。 她好久不曾在他面前这样哭过。 一直等到她替他包扎好伤口,她眼泪还没有止住。 他伸手替她抹去眼泪,低声道: “你别哭了。” 她搽干净眼泪,收拾好一切,抱着被子坐在那儿。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其实他本来话就少,常常都是她成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今连她都不愿意开口,才发现,原来两个人的夜也可以静谧得可怕。 过了很久,她实在熬不住了,打了个哈欠,躺倒床上去。 他也顺势躺在外面。 花玥困得厉害,却因为他在旁边不敢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实在撑不住了闭上眼睛,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捞进怀里。 她顿时僵住,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轻轻摸摸她的头,低声道: “你别怕,我什么也不做。” 花玥不知为何没心酸地很,眼泪不可控制得从眼眶里涌出来。 他伸手替她抹干净眼泪,亲亲她的眼睛。 她愣了一眼,睁开眼睛看他,眼里guntang的泪一颗又一颗涌出眼眶,他擦都擦不完。 那晚她躲在他怀里哭了一夜,似想要将所有的委屈宣泄出来。 那之后,他们就这么若无其事的和解了。 尽管两个人对之前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可花玥知道,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比如,她再也不会无所顾忌的对着他说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话。 比如,他不许她出幽都城。 尽管他没有明说,可他拿走了留给她出入幽都的通行证。 再比如,她再也不敢毫无保留的喜欢他。——花玥假装一切没有发生,一如从前的做着冥王夫人。 偶尔,六界的人还是会送些美姬过来。 她淡淡看一眼,然后照单全收。 每每到了这种时候,他总是沉默得可怕。 她知道他不高兴。 她不说话,陪他一起沉默。 不能去人间游玩的日子,离问时常找她玩,说各种各样的趣事给她听。 说人间的趣事,说她刚认识的蛟族那个笨得要命的少主。 偶尔说着说着,她突然红了眼睛,“嫂嫂,对不起。” 花玥不明白她为何总是道歉。 她其实一直都对自己很好。 这世上没有谁对不起谁。 她只是有时候,想念道士哥哥。 可她知道,道士哥哥再也不会出现。 也许这世上,没有什么道士哥哥。 那段时间,不过是她做了一场梦。 一场,他会哄自己的梦。——如此平静地过了一年。 又到了降霙快要渡劫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败太多次,他这次反而没有这么紧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