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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的时候,降霙已经不在宫中。 花玥忍着疼起身,这才发现矮榻旁边放了一瓶止疼化瘀的药膏。 她拿着那瓶药膏捂在心口,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眸里溢出幸福的笑意,自言自语: “他一定是喜欢我的。” 正在这时,有人走入殿中,是他。 花玥慌忙穿衣裳,却是已经来不及,只好把昨日在她再三请求下,他才肯拿过来一张薄薄的小毯子裹在身上。 没有他的允许,她也不敢爬到他床榻上去,裹着那张不能蔽体的小毯子缩在榻上抬眸瞧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去。 “大,大人早。”——降霙扫了一眼缩在榻上,一对漂亮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措,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的蜉蝣小妖,只见她海藻一般浓密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全身裹在那张雪白毯子里,脖颈处露出一些斑驳的痕迹。 他目光在她挂了一串小铃铛的白皙脚踝上划过,想起昨夜旖旎,轻咳一声,随即收回目光。 他伸手一挥,昨夜被他藏起来的衣裳又好端端地回到她身上。 她连忙折好裹在身上的小毯子放到一边,起身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他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没来由地烦躁,又见她走路蹒跚,道: “你要去哪儿?” 她自始至终低着头,“奴婢回自己的屋子。” 他指着那张榻,“以后你睡这儿。” 她下意识地看一眼那张榻,迟疑片刻,“嗯”一声。 他道: “过来。” 她在那儿磨磨蹭蹭不肯上前。 他一伸手,她已经扑倒在他怀里。 |她惊慌失措,“大人!” 降霙垂眸看着怀里始终不敢看自己,白皙的耳尖红得滴出血来的女子,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尖,低声道: “昨日是我醉酒一时冲动,你还好吧?” 他话音刚落,怀里原本缩地跟只小兔子似的,看起来又乖又软的女子顿时红了眼睛,迅速抬眸看他一眼,眼里盈满泪水,却咬着唇不肯掉下来。 降霙为人极为淡漠,就连自己最疼爱的meimei哭起来,也懒得哄。 此刻见她死咬着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想起她昨夜也是这般躲在自己怀里哭哭啼啼,一颗心就好像被泡在眼泪里,又酸又软。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从她手里拿过药膏,道: “我替你搽药。” 他话音刚落,怀里乖顺的女子像是突然来了脾气一般,从他怀里挣出来,一边抽噎,一边道: “奴婢回去自己擦。” 他也不着急,伸手抽了卷宗来看,头也未抬,“你若是不想被人瞧见不穿衣裳的模样尽管出去。” 果然,她止住脚步,站在门口儿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他抬眸看她一眼,“你哭什么? 过来研墨。” 她抹着眼泪有些蹒跚地走过去,站在那儿低头研墨,眼里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进漆黑的墨汁里去。 那一日,降霙觉得自己批阅的公文里都透着咸味。 他头一次觉得,原来有人哭起来这样有意思。——那晚过后,降霙夜夜留花玥在殿中,美曰其名: 双修助她尽早成仙。 后来他嫌殿中的那张榻太小,特地叫人打造一张华丽的榻。 一张一人睡嫌宽敞,两人睡却显得有些挤的榻。 他喜欢在那张榻上折腾她,乐不知疲。 花玥不明白他为何不在床榻上,明明那张床榻那么大,比着两人挤在榻上要很好。 偶尔,她见他心情好,也会问两句。 可讨来的却是一整晚都不能睡觉的后果。 直到有一次,她被他折腾地筋疲力尽,不肯依着他在榻上,他低声在她耳边道: “我喜欢你缩在我怀里的模样。” 花玥便再也没有提及床榻的事情。——花玥没有别的爱好,每年的鬼节总喜欢跑去人间逗留一日。 他知道也从不拦着,只嘱咐她小心些,并将自己随身的鳞片也送给她防身,嘱托她早些回来。 偶尔他空闲的时候,还会陪她一起游历人间,看看人间热闹的烟火。 那时她最喜欢拉着他并排躺在陵河画舫甲板上看漫天繁星闪烁,那是永远黑暗的幽都城没有的景。 她一直觉得,身为一只蜉蝣,能遇见他,是一生之幸。 ——三年以后,他娶她为妻。 没有求婚,他只简单的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同我成婚?” 那是一场极其盛大的婚礼,降霙邀请了各界有头面的人物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他在人前告诉旁人。 这是我的妻子仲夏。 仲夏,多好听的名字。 她的夫君亲自为她娶的。 冥王夫人仲夏,光是在口中念一念,她都幸福得想哭。 因为她从未奢望过能嫁给他为妻。 他是高高在上的冥界之主,而她,不过是一个偶然修得妖身的蜉蝣。 她在这场婚事里诚惶诚恐,竭尽所能的去努力做好一个妻子。 她想,她一无所有,可总不能叫他娶了自己以后后悔。 婚后,除了房事上他不加节制以外,其他事情上,说是宠溺也不为过,事事顺着她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