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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如意楼里里面虽然都是女人,可总有几个男人出入。 这个呆头鹅,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生出羞耻心! “你都不晓得有多久没换洗衣裳,我拿去洗了。 我去给你拿回来。” 他把她推回到床上塞进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威胁道: “你要是敢出来,我待会儿揍你信不信?” 裹得只剩下一个脑袋的呆头鹅一本正经,“你打不过我。” 百里溪: “……” 他气得把她脸也给盖起来,大步出了屋子。 昨日她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身上的汗水把衣裳湿透,他没办法才替她脱下来洗的。 嗯,其实小衣也湿了,已经洗过,只是她不知道…… 今日是个艳阳天,早已经晒干了。 他很快出去把外面晾晒的有一股阳光的味道的衣裳拿回来递给她。 她脸色稍霁,道: “你下次不许偷偷洗我的衣裳!” “谁叫jiejie总不爱换衣裳。” 他伸手倒了杯水给她,“喝杯水先,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 她摇摇头,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裳,绑好头发,头也未抬,“我得去找清风。” 她说罢洗漱完就要拉门出去,一只白得透明的手抵在门上。 向来温和乖巧的少年此刻臭着一张脸,“jiejie为何非要找他?” 花玥道: “他见过那个道士。” 少年脸色缓和,才松手,正说要陪她去,又听她道: “清风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说着便推门出去,朝着后院去了。 少年站在那儿看着逐渐消失在院子里的红色身影,轻哼一声,追了出去。 *那天花玥找了很久,围着陵河岸上那棵大柳树转了好几圈,想尽办法都没有找到清风。 跟着她的百里溪一开始还试着哄她回去。 可是她固执地很,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肯走。 一直到了晚上,她都还坐在柳树底下固执的等。 百里溪见着月亮都出来了,只得道: “jiejie,我要回去跳舞了,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花玥扫了一圈陵河案,摇摇头: “你自己去吧,我再等等。 昨天我还没告诉清风我住在哪儿,万一他找不到我怎么办?” 百里溪站在那儿看她一会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玥见他走了,又围着陵河转了两圈,在四周围用灵力探了又探,也没能探到任何有关清风的气息。 她颓废的抱着膝盖坐在那儿,低声道: “镜镜,你说清风怎么不告而别了? 你不知道我见到他有多高兴。” 睡了好几天,至今困意像是还未退散的镜灵挣扎着爬出来,轻轻蹭蹭她的额头,“主人,你难过了?” “难过?” 花玥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过去,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昔日的故人,还没来得及道别他就走了。 下次,就不知道能不能见着。 或许,我会死在这个时间切片里。” 她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镜灵从未见过她这样,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 花玥低下头,“我梦见了晏无崖。” “怎么可能?” 镜灵大惊,“你怎么可能想起他?” 花玥很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梦见了他死时的情景,我这里——”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不舒服。” 她说着将头埋进膝盖。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果香不断的往她鼻尖里钻。 她抬眸一看,就见着一身素色白袍的美少年站在她面前。 正是百里溪。 “你不是回去跳舞了吗?” 她道。 他把手里提着的纸包递给她,“你不回去,我哪有心思去跳舞。” 她伸手去接,里面正是西街胡人铺子里的杏仁佛手酥,还是热的。 “百里溪,谢谢你。” 她狠狠咬了一口,顿时一股甘甜的奶香味在口中弥漫,填满了她饥肠辘辘的胃。 “jiejie待会儿去看我跳舞好不好?” 百里溪托腮看着她,“我想跳舞给jiejie看。” 她有些迟疑,“我还想在等等看……” 他眼里闪过一抹暗淡,收回视线看向天上的一晚惨淡的孤月。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jiejie也会这样等我吗?” 花玥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突然道: “我回去看你跳舞吧。” *那天晚上,花玥一晚都在春风如意楼的大堂看百里溪跳舞。 春风如意楼里一如既往的热闹,花玥置身与这凡尘的热闹里再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台上的少年费劲心思哄她高兴,可台下的少女在熙熙攘攘,热热热闹闹的舞台下,如同一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木讷而又沉静,一如初见时那般无趣。 那之后,花玥再也没有找过清风。 她知道自己要走的路,要坚持的道,至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一万年前是如此。 一万年后亦是如此。 *很快又到了六月十五。 这一天花玥又去陵河岸柳树下等那个道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