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页
书迷正在阅读:我超甜的[娱乐圈]、重生之逆子如狼、听说我的室友是天师、桃花朵朵:恶魔男团求放过、穿书七零首富的炮灰前妻、她的荼白旗袍、带着战士模板混漫威、A变O后年下竹马变绿茶了、八字不合ABO、闺中艳(禁忌H)
陆斯遥回到家,扯掉自己的头花,代玲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陆斯遥生气的看着mama:“我不是变态二椅子,我是男孩儿!” “说什么呢,你是女孩儿。”常年的自我催眠已经让代玲完全确认陆斯遥就是自己的女儿。 陆斯遥已经开始长个子了,第二特征也在发育。 代玲对这些视若无睹,仍然在误导陆斯遥:“你是不是又站着尿尿了,女孩子要蹲着尿尿,要小心不要被男孩子看到了。” 陆斯遥在常年误导下已经模糊了性别的概念,他会说出“我是男孩”纯粹是感受到了“不同”带来的敌意。他不想要被孤立,他想像小时候那样有很多朋友和他一起玩。 如果听mama的,蹲着尿尿,会不会就不那么奇怪了? 第二天上厕所的时候,陆斯遥就进了女厕所。 起初大家都没在意,因为他头发长,又穿的裙子,直到他方便完,站起来提内裤。对面一个女生同时站起来,然后爆发出了尖叫声。 陆斯遥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怪物,他被老师押在办公室,被出言侮辱。 十三岁了,怎么会分不清男厕女厕,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么小心思就这么坏,天天穿成这样到底想干嘛? 你家长到底是怎么教的,为什么不管? 在等代玲来领他的那两个小时,是陆斯遥这一生都无法抹掉的阴影。 代玲来了,坚定地对老师说,我家是女儿,就该进女厕。 学校觉得这一家都是变态,不肯再留陆斯遥,第二天就让他走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陆斯遥变得叛逆,他不再愿意穿裙子,留长头发,当着代玲的面把头发剪掉。 那头发养了六年,代玲每天都要摸一摸,被她养的很好。代玲气疯了,那是她第一次和陆斯遥动手,拿家里的扫把抽他的腿,逼迫他向自己承认“我就是个女孩儿”。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陆斯遥只要一冒出想穿男孩儿衣服,想留短头发的念头,代玲都会打他一顿。 他身上逐渐多了一些青紫的痕迹,他不爱说话了,不常笑了,整个人像个刺猬。他打不过代玲,便用言语刺激她,越不承认自己是女孩打的越狠。 陆北川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而那时的陆斯遥已经学会用唬人的纹身贴盖住自己的胳膊,而那些花纹底下,全是被他的mama亲手虐打出来的痕迹。 高一那年,代玲自杀了。 起因是她发现陆斯遥梦遗了。 一直以来的美梦仿佛充了气的气球,被那些肮脏的液体轻易扎破。 代玲毫无征兆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并成功的吓到了放学回家的儿子。 那是陆斯遥第一次直面生死,据说如果他再晚回家十分钟,他妈就没了。 代玲在医院里躺了很久,陆斯遥和她针锋相对两年多,那段时间出奇的温顺。 奶奶从海城赶过来,看到孙子的头发就痛心。 她给陆斯遥做饭,陆斯遥很多年没有掉过眼泪,代玲把他打得头破血流都没有,那天吃饭时却哭了。 他说:“奶奶,我到底应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陆斯遥太迷茫了,他的童年和青春期始终笼罩着一层灰暗的雾,他活在那团雾里,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声音,不同的声音撕扯他,告诉他,你是女孩儿,或者你是男孩儿。 他已经看不明白自己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了。 他曾经厌恶过蕾丝裙,讨厌过蝴蝶结,可拿掉这些他又仿佛失去了灵魂。 陆斯遥觉得自己和所厌恶的一切融为了一体,他不能没有裙子,也不能没有长长的头发,那样他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那天老太太抱着陆斯遥,从小教他“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奶奶第一次求他尽情地哭。 老太太说:“小宝,奶奶不逼你了,你爱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啊?你喜欢做男孩女孩都行,奶奶都爱你。”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开关,那天以后陆斯遥似乎不再在乎别人的目光了,他在母亲病态的执着下真的爱上了碎花裙,他可以是男孩,也可以是穿着裙子的男孩儿,他漂亮,作为男人依然可以活的很漂亮,这并不矛盾。 他坦荡地告诉所有人,我是男人,但我就是要穿裙子。我是和别人不一样,但我不是怪物。 只有一点,他不肯再见代玲。 代玲会让他想起那些与痛苦和迷茫相伴而生的漫长岁月,那是陆斯遥混乱不堪的青春,亦是他永远不想再回望的人生。 学会纹身后的第一件事,陆斯遥在自己的胳膊上纹下一片庞大骇人的图案。从上臂到手腕,遮的满满当当。 他长大了,代玲不能打他了,他也不再需要纹身贴来遮掩伤痕。 陆斯遥只是习惯了,纹身和裙子头发一样,都是他身体中的一部分,他不能失去它们。 梁逍的指尖擦过陆斯遥手臂上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仿佛触及到陆斯遥满是裂痕的灵魂。 “梁逍,”陆斯遥捏着梁逍的手指,声音里没有起伏,也不曾有痛和恨,“如果你是我,你觉得我应该活成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这个问题啊……” 梁逍不让他捏了,捉着腰把陆斯遥转过来。 陆斯遥的脸色很苍白,透着深深地疲倦,眼睛里覆满鲜红的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