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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杯。” “抱歉先生,今天店里的机器临时调整了单卖的价格,一杯的话要二十二块。” “为什么?”褚昀不解。 店员指了指褚昀手腕上的表盘,“十二点已经过了,今天是七夕,先生您不知道吗?” “他不知道,”梁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褚昀身后,对长相清秀的男店员说,“这哥哥没谈过恋爱,也没过过七夕节,两杯奶茶,给他一杯红豆奶茶,要热的,我自己要一个多冰的蜂蜜柠檬水,谢谢。” 梁骁说完,拍了拍褚昀的肩,“哥,付钱吧。” 褚昀刷了个九块九的单,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直到两杯饮品做好,店员真诚地望着二人说,“两位先生,你们的‘甜蜜七夕’二人套餐做好了,需要打开吗?” “不用,我们回去喝。”梁骁提上两杯饮料,自然地揽了一下褚昀的肩,又在他有所反应之前移开手,拿吸管戳开红豆奶茶,他递给褚昀,“你的。” 褚昀摆手拒绝,“回去给小程吧,我这个点喝奶茶不要想睡了。” 梁骁没说话,手还伸着,有点像小孩儿耍脾气。 褚昀只好接了过来。 两人往回走,又经过方才两个男人出来的地方,梁骁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问褚昀,“昀哥,你之前来过这种地方吗?为什么一打眼就知道这是gay吧?那像我这样的,万一进错了怎么办?” 褚昀避开他的第一问,“你现在搜一下那个牌子上‘twink’这个单词。” 梁骁的求知欲上线,还真的照做了。相关词条一下子占领了他的视线:twink gay、twink videos等等…… “好像教坏小孩了,”褚昀低声说了一句,又对梁骁道,“确实会有人进错,而且不只是男性,拖家带口来玩的也不少,不过发现这是什么地方以后就会赶快带着人离开。你还太小,很容易被外界影响,不要对什么都好奇。” 梁骁心不在焉地点着手机,“知道了。” 褚昀往他的手机屏幕上扫了眼,只见他正毫不避讳地点进那几个词条,结果不是显示“你访问的页面有异常”,就是跳出风险提示,只有一个词条点进去以后有几张露骨的图片,但点进去又是什么直播app的安装广告。 褚昀惊讶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的粉丝知道你喜欢在大马路上搜小黄片看吗,大明星?” 梁骁一愣,神情认真地问,“昨天……不是,前天晚上那个,你从哪儿搜到的啊?竟然不是无效链接?” 梁骁父母常年在国外,他一直跟着爷爷长大,五岁起就开始拍电影,多年来辗转在校园与片场之间,清醒地作为梁骁生活几个月,然后又奔赴别人的故事里,将三观性格不断地重塑打磨。 梁骁有时候爱闹了些,霸道了点,但总体上是很正气的小孩,身边从来没有人教过他怎么看那些东西。 褚昀觉得自己犯了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我那个也不能看,”褚昀说,“回去我们看个电影吧。” 梁骁一顿,“啊,行。” 是一部老电影,《爱因斯坦与爱丁顿》。 爱丁顿的挚友被德国毒气所害,死于一战,遗憾与好友错过最后一面,他伤心欲绝,却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和悲痛,证实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与爱因斯坦惺惺相惜,成就了一段跨越国籍与战争的友情。 “你看完有什么想法?” 像被老师抽中回答问题,梁骁赶快咽了一下嘴里的炸鸡,“唔……追求科学与真理需要超乎常人的激情?爱因斯坦跟他表姐——” “……”褚昀面无表情地往他嘴里塞了一根鸡腿。 褚昀有时候想感叹,年轻就是好啊,梁骁喝了加冰的饮料,吃了炸鸡,看完电影没一会儿竟然就困了,一边打呵欠一边扶着沙发从地毯上起来,“困死了,我回去睡觉,昀哥,你也早点休息。” “嗯。” 梁骁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了身,揉着眼睛对褚昀笑道,“昀哥,谢谢你的款待,节日快乐啊。” 他站在门口那副迷糊的样子倒有点招人喜爱的意思了,褚昀轻道,“节日快乐,去休息吧。” 褚昀喝完奶茶以后,头脑无比清醒,他又翻出一部记录片,看完之后总算有了点睡意。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好像躺在一张很高的床上,有人探身过来,手撑在他身体上方,一点点俯身、靠近,看不清面容,只是动作轻柔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醒来后,褚昀有些失神。 成年以后,他就很少做这么纯洁的梦了。 早晨,他比梁骁更早出门去拍摄,等见到穿着私服意气风发闯进化妆间的人,褚昀终于确定那个梦里朦胧的脸主人是谁。他见到梁骁时的心情,竟与梦里是一般的,期待他、想贴近。 之前的梦还能解释为出于欲求。 但他内心竟然只是渴望一个吻。 褚昀心想,我完了。 三年之后,他似乎再次踏进了同一条河流,变的是河水,不变的是只能深埋在河底的玻璃碎片,河水带不走它,因为它不美好,会被遗忘,还可以伤人。 “昀哥,早啊。”梁骁热情地打完招呼,在他惯用的位置坐了下来。何随剪了板寸,梁骁也能顶着他原本的短发,褚昀从镜中盯得出了神,过了几秒才回应,“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