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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此刻比她好不了多少,或者说比她还要震惊,望着眼前骑在马上身形高大的男子,结巴得说不出话来。她抬头去看阮筝,见她横跨在上面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又惊得赶紧伸手去扶:“姑娘小心。” 还没等她出手,马背上那人早已飞身前来,利落地踏在砖墙上,只见他衣袂翻飞几下,很快便又稳稳落到在地上。 除了他之外,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正是着男装的阮筝。 阮筝被人突然从墙头抱下来吓了一跳,借着月色盯着身侧男人瘦削而分明的侧脸看了片刻,忍不住深咽了一记口水。 还当再也见不着他了,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这样的情形下与他再次撞见。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对他抱以何种表情,只能愣怔地望着他的脸孔出神。 封瀛不必看也知对方此刻正看着自己,于是抬手轻咳一声,将那两人的魂都给召了回来。 他扫了阮筝一眼,视线落在了她的裤管上,脑海里出现了两人头一回见面时的情景。 那一日在青雀山中,她也是这么一副男子打扮,但与那日相比她显然更为出格,那天好歹还穿一身直裰做书生打扮,今日这是完全将自己当作男子了,这一身短打像极了谁家的小厮家丁,着实有些出格。 封瀛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挑眉看她:“这么晚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 阮筝觉得此刻自己像极了家中小弟逃课不上学时被夫子逮着的样子。她一时语塞想不好该答些什么,就听对方又道:“是觉得今晚月朗星稀,想要游山玩水?” 阮筝听出来他是在讽刺自己,立马有点不高兴:“我、我就出来随便走走,谁说要爬山了。” “穿成这样随便走走?” 阮筝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男子装束,瞬间又没话了。她自知理亏便索性不理对方,把头撇向了一边。 院墙边的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中,不远处的黑暗中却有一队人马隐藏在树林中,为首的男子骑在马上蠢蠢欲动,却被另一个抬手拦下。 “别去。”陆嘉元笑着摆摆手,示意孟朗别冲动,“这是你家王爷的家事。” 孟朗是个粗人脑子不带转弯,一时间有些不明白。明明白日里忙了一天,追踪到此处正该寻个地方休息,怎么王爷突然就跑院墙边跟人说起话来了?刚才看他从墙边救下来的那人仿佛是个男子。男人有什么好救的,这么点高的院墙还怕摔死不成。 莫非是个小白脸? 孟朗一下子想到了歪处,担心地问陆嘉元:“小将军,这、这是什么家事?” 陆嘉元笑得更欢了,扭头看他:“自然是你家王爷娶妻的大事。” “娶妻?”孟朗疑惑地抓抓头发,虽不明白个中缘由但还是下令身后亲随原地待命,不许轻举妄动。 不管怎么样,王爷动了娶妻的念头就是好的,别的暂时先不管了吧。回头问问韩逸那小子,他整天跟着王爷进进出出,想必会知道得更多。 所有人摒息凝神,皆同时望向了前面院墙外的几人,夜晚的树林显得格外安静,若不走近细看根本意识不到这里竟有大批训练有素的王府骑兵,正在暗夜里无声地注视着自家主子与人……谈情。 阮筝自然也没注意到,她这会儿有点骑虎难下。人是已经翻出院墙了,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却一时没了主意。眼前这人显然不准备放她走,那她难道还要再翻回去不成? 这人怎么回事儿,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偏偏又出现了。 越想越生气,阮筝更不愿理他了。封瀛也不逼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又转向了旁边的青黛。他手握马鞭指了指青黛,沉声道:“你来说。” 青黛被这无形的威严吓得腿软,不自觉地就跪了下来:“回、回大人的话,姑娘是想出门去后山……” 话没说完就被阮筝捂住了嘴,顺便还被她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阮筝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你跪什么跪,你是我的人何须跪他。你理他做什么,他是天王老子吗,干嘛回他的话。” 青黛讪笑着和阮筝咬耳朵:“姑娘,他刚刚还救了你。” “谁要他救了,就这么点高的围墙,我自己跳下来就行,用得着旁人帮嘛。” “不是的姑娘,我们都小瞧了这院墙,我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这会儿还疼呢。幸好姑娘没有跳。” 阮筝一听就要蹲下去查看青黛的伤势,却被她拦住了:“不妨事的姑娘,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又劝她,“要不今晚就算了吧,咱们先回去吧?” “不成,”阮筝一口回绝,“你先回去,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成,这也太危险了,明日白天再去吧姑娘。” “白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还怎么去。你也别劝我了,今夜我是非去不可的,谁也拦不住我。” 这话看起来像是对青黛说的,但却更像是对那个男人说的。阮筝梗着脖子刚放完狠话,就听暗夜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笑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笑,阮筝气得瞬间就想炸毛,但一想到青黛伤了脚,又只能强压下火气向对方求助。 “我丫鬟伤了脚,你帮忙把她送回去好不好?” 像刚才那样使点轻功,应该很容易就能把人送回院子另一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