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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一庭那一步一下就跨到了离林南半臂不到的距离,林南眼帘颤了两下,双手比理智更快地抱住了杜一庭。 抱一下,落到实际变成了实打实的深吻。 什么委屈、纠结和愤懑,都融化在披着月光的亲吻里. 唇齿交缠,林南闻到了那阵令人心安的柑橘清香。 那一瞬间,林南忘了今晚更需要安慰的人好像是他自己来着。 虽然林南住的地方是有点偏远,但好歹是小区前的一个公交站台,不远处还是个有几个小区的十字路口,夜里还是有不少人走过的。 两人公然地在大马路旁边吻得你侬我侬的,吸引了好几个路人回头看。 林南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后来倒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俩亲了好一会儿才分开,林南拉着杜一庭在小区附近走。 林南在面包店买了两个泡芙,分给了杜一庭一个。 杜一庭对泡芙没什么兴趣,不过林南递给他的时候,他还是接过来了,拿在手上,也没吃。 到后来,两个泡芙都进了林南的嘴里。 杜一庭说,在林南和他妈吵了一会儿、杜一庭发现林南哭了的时候,他就出门了。 挺意外的,林南完全不知道原来那通电话还保持着,也没想到杜一庭知道自己难过的时候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出门来找他。 跨越地铁和公交,大夜晚的来送一个安慰——杜一庭的出现对林南来说就是莫大的安慰了。 其实林南以前憧憬过很多次类似的情况,难过伤心又怕自己矫情,他连痛苦都不敢全然托付,连说自己的经历都要补充一句“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连厌恶他表弟,林南都显得迟疑——好像也不是那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什么自己要那么讨厌表弟,是不是他自己自私和懒惰,也真的如方娟所说的没有同理心? 他向来渴望一个分享对象,但他也向来没有得到。 方娟不能理解他,俞廷望沉迷着游戏逃避现实,他自认为最好的朋友凌湛是个分享欲极低的人。 他确实很有分享欲,但他并不想总是做那个唯一挑起话题的人,也不想看到自己巴拉一大段只得到只言片语的回复。 林南知道人生路都是单行道,所以他逼着自己学会和独自相处,学会和每个朋友保持不一样的距离,让自己变得尽量得客观、乐观、积极向上。 那些悲伤和难过一次次被削弱、被压抑在心底。 林南说“没关系”。 心里也想着没关系。 但他需要安慰的。 这同时常被人歌颂的美好爱情一样,总有人在描绘着它的美好,可于林南来说,那都是传说的东西,是可望不可即。 要是有一个人告诉他:“这关系可大了,你就应该生气,你就应该难过。” 那林南当然是会感动。 杜一庭就是那个人。 他没说出声,他用行动告诉林南了。 杜一庭始终用事实告诉林南他一直陪在他身边,无论好还是坏。 暖融融的,是林南在冬日里遇见的灯火,让他一下子把傍晚的争吵、心怀的不满都一时忘却了。 林南朝着杜一庭笑。 杜一庭明白那个笑并不全心全意,又或者说,林南努力想让杜一庭觉得自己并没那么难过,但他失败了。 那个笑发自真心,却只是一种安慰,对他和自己的安慰。 林南弯起了嘴角,却无法使眼睛戴上笑意。 他哭了一晚上的,脸上的神情因杜一庭到来而有些回温,仍有掩不住的低沉和疲惫。 路灯下光影浮动的脸因哭泣有些失色,眼睛肿起来的幅度十分之轻微,鼻尖没有红,眼睫毛也没有挂上一丝一毫的水珠。 林南一边走,一边举着泡芙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吃着,嘴边沾了一丁点奶油,不一会儿就会用舌尖舔走。 杜一庭是猜想,也有些肯定地问:“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他问的是在公交车上通话的时候,他俩都知道。 但林南还是花了一小会儿时间才明白过来,随即诚实地应:“嗯。” “如果,”杜一庭少见地有些欲言又止,他顿了一下,然而还是选择继续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如果我没听到你们吵架,你会把这件事告诉我吗?” 杜一庭不太想去承认,他现在有些过于了解林南,他猜到林南不会说,或者说也是掩盖了七八分的原情绪。 就像林南曾经给他说过表弟的事,但林南从来没提过,他表弟烦人如斯。 林南并没有想过要把这事瞒着杜一庭。 太难过了,必须要找杜一庭讨点甜的。 林南咬到了泡芙最中间的位置,这家店的奶油做的是轻甜口味,淡香不腻。 奶油融化在口腔里,像是哭累后的能量补充。 “会啊。”林南回答。 然而杜一庭继续追问:“什么时候?” 这问题对于林南来说就有些复杂了。 什么叫“什么时候”? 这件事情发生在傍晚。 情绪的一时崩溃导致林南的朝气也罢工了好一会儿。 刚吵完那会儿,林南提不起劲去和任何人说这件事。 他看花,看草,看挂在空中的月亮,看路边走过的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