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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种不知名的怨气,沈轻没跟她抢,还专挑的五星级餐厅。 出门时,也没搞什么盛装打扮,浅蓝卫衣,深黑夹克,万年如一的长裤板鞋,往头顶压了个黑鸭舌帽,生怕对方看不出他是个年轻人似的。 先在外头抽了几根烟,然后进接机口,沈轻仗着身高优势,站在大队伍最外头等人。 当看到黑密拥挤的人流中,出现一个推着箱子,斜戴着一顶大檐帽的高挑女人时,沈轻插兜的手伸出来,垂到裤线两边,盯着她慢慢从人群走出来。 英伦复古礼帽,乌黑锃亮的头发被利落地挽起,妆容精致的标准美人脸,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像才三十岁出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蓝黑色的太阳镜,嘴唇涂着他妈从不会涂得的正红色。 大冬天,敞开的驼色落膝风衣,随风阵阵飘起,高领的米白色毛衣和牛仔裤都是紧身的,勾勒出一个女人傲人的漂亮曲线,她踩着高跟长靴,步子稳健而疾速,一手推着行李,一手拿手机发着消息。 裤兜里手机震震响动,沈轻没管,就这么立着看着她,等四下张望的人终于将目光投向他这处时,神经停滞了一秒,随即抬手,朝她招了一下。 对方身后没有跟着明显的保镖,但刚才穿过人群时,沈轻瞧见几个穿便装的肌rou男替她拨开那些不相干的路人,还把几个试图跟她肢体接触的男人扥去了暗处。 女人见他也是一愣,站在那边打量了他几眼,像是确认,朝他又挥了挥手。 洁白纤细的修长五指。 沈轻突然又想起江纪封说过他哥好几次差点掉进油锅里的事。 没给她回应,脚跟往后错了两步,他忽然很想离开,因为他突然就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哥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家的阴影,他难道还要那人经受一次? 不过对方没给他逃跑的机会。 “你好,”她摘下眼镜,露出一双酷似男生的眼,推着行李快步过来,朝他伸出手,笑语嫣然:“我叫宫舞,宫殿的宫,舞蹈的舞,我们之前联系过的,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你好,”沈轻微微颔首,伸手跟她短暂碰了一下,“你也很年轻。” “谢谢,”她笑起来好似牡丹花开,然后抬腕看了下表,提议道:“快12点了,咱们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聊,可以吗?” “嗯。”沈轻帮她接过行李,间隔些距离,和人一起往外走。 “麻烦了,行李就放那边门口吧,”出了门,宫舞指了一下左边门那里:“待会儿会有人帮我拿去酒店。” 沈轻照做,再和人往前走时,突然问:“你结婚了吗?” “结了两次,”宫舞毫不避讳,偏头朝他笑:“目前单身。” 单不单身不在沈轻关心范围内,他只关心一个问题:“你还有其他孩子吗?” 宫舞先是一怔,随即就咯咯笑了起来。 沈轻疑惑地瞧她一眼。 等了一会儿,笑够了,她抬手扶了下帽子,扬了下嘴角,“你不用担心,我做了输卵管结扎。” 这回轮到沈轻给愣住了。 他心情复杂地站在她旁边,看她勾起的嫣然红唇,无端觉得凄凉。 “小帅哥,”她笑看着他,眼神带着几分柔意:“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可以猜猜。”沈轻和她对视一眼。 不必再多余解释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也不意外她会猜出来他和他哥之间的关系。 招人眼的三枚耳钉,今天穿成这样出现她面前,就已经很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他就小说里的那个弟弟。 “姓申?”她问。 “不是。”俩人走到餐厅门口,沈轻让身替她开了下门。 “那就是姓沈了,”她进去,回头朝他笑:“是叫沈轻吧?轻风拂面的‘轻’,小说里已经有一个‘青’字了,我猜你不会用和名字一样的字。” “和‘青’重音谐音的有那么多字,”沈轻坐到她对面,问着:“何以见得就非得是你说的那个字。” “直觉吧,你长得白净清瘦,给人的感觉就像轻风,”她又打量了他一遍,笑:“你真的很年轻,还有些放荡不羁的轻狂。” 沈轻不置可否。 服务员过来,她仰头笑声说点一遍招牌菜,又转头问他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喝不喝酒。 “都行,”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按你的意思来。” “好。” 上菜,摆酒,沈轻常在外出差,刀叉也早就是用惯了,余光瞥到对方切rou的动作,也是极其娴熟。 俩人坐在位置上低头进餐,对方不说话,沈轻神经渐渐狂躁起来,桌下不停动着脚,几次想扔下她去外面抽烟,然后赶紧离开,和她彻底断绝联系方式。 但所有的冲动又被脑子里蹦出来的那句“我做了输卵管结扎”给拦了下来。 饭毕,宫舞拿餐巾擦擦嘴角,看他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扬了下眉,“你烟瘾很大吗?” “还行,”沈轻终于拿出烟,连着打火机一起反扣在桌上,手指不受控制地反复在烟盒上摩擦,“没另一个人大。” “能戒还是戒了吧,”她拿过他的烟和打火机,红唇咬住烟头,熟练地点上火,仰身靠在沙发靠背上,叠腿托着手肘,偏头冲着窗外吐了口烟,劝着,“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