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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邹允闻言,拼命地摇头。 他不想回观海一品那个家去。 “你……”眼泪好像也顺带打湿了干涸的嗓子,他终于能正常说话了,“能带我走吗?” 唐堂有些震惊,以前的邹允,连回家晚一点都是要着急,还被他假装嫌弃地嘲笑过几次;可当时邹允也只是支支吾吾地解释说,家里有只小奶猫等着他回去喂食。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邹允仿佛连连眼角的泪水都在像他祈求。 “好。”虽然心疼得不行,但他最终也只能点点头扶起邹允,“我带你去酒店。” * 好在唐堂每次回国一定会来看邹允,在酒店常年开着包房,所以邹允虽然没有身份证件,还是很顺利地进了房间。 进屋后他给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充上电,换上刚才在路上重新办理的电话卡,先给昨天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知道司机已经没事,离开了派出所后,他想了想又麻烦了对方一件事情,去观海一品的那套房子,帮自动喂食器里加点猫粮,再换换猫砂。 这件事他想了一路了。 路上他就想麻烦司机拐个弯,先回观海一品一趟,看看家里的小布偶,或者直接把猫接出来,但话几次到了嘴边还是开不了口—— 他实在没有勇气回到那个家里。 电话那头,司机自然是很爽快地答应了,邹允也用用短信把门锁密码发了过去。 之后他深吸几口气,拨通了前台小姑娘的电话。 虽然那家画廊也许很快就会被肖飒收走,不再属于他,但只要画廊还在他手里一天,他就不能弃之不理;更何况,人家一个打工的小丫头有什么错呢。 他想起昨天那个女孩快要急哭的样子,总不能就这样把一个烂摊子甩给个二十几岁的小女孩。 前台倒是很快接起电话,语气也不见了昨天的慌张,很轻松地告诉邹允,肖飒的助理昨天就已经来处理过了,现在画廊暂时歇业几天,给她放了假。 肖飒……处理了? 邹允挂掉电话愣了两秒。 大概,就是关门歇业吧。 不过这样也好,他安慰自己—— 没有了这间画廊,他跟肖飒,就真的两清了。 善后了所有的事情,他才又想起了还放在背包里的那份报告,也突然想起之前肖飒说过的话。 那是跨年夜的晚上,他被银滩焰火晚会的巨响吓得逃回了当时的家,那间出租屋;在门口他险些跌倒,碰上和自己做了“邻居”的肖飒。 他无意中提到了肖飒的爷爷,也就是肖震云的死,礼貌地跟肖飒说了“对不起”。 当时的肖飒很轻松地跟他说“没事”,还说“总共也没见过几面的人,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那时候他以为这只是肖飒安慰自己的客套说辞,不过现在看来,有时候人与人相处的感情,真的比生物学意义上的血亲来的重要。 找到亲人这件事的确短暂地震撼了他,可当他把那纸检测报告放进背包里,心里最挂念的仍然是眼前的烂摊子,昨天没有处理完的人和事。 现在该做的事情都暂时告一段落,他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这个空荡荡的房间一样。 唐堂包下的套间很大,刚才他看见邹允摸出手机后就默默退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现在邹允看着只有自己的房间,又低头看了看胸前黑乎乎的爪印。 连昨天的那只流浪的小土猫都干干净净地洗了个澡,他也该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了。 洗完澡后,他拉上双层的遮光窗帘,独自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闭着眼睛,却一分钟也没有睡着过。 直到门口出现两声猫叫,他拉开房门,看着唐堂抱着小土猫站在门口。 “早上他们给你吃了什么啊?”唐堂一边挠着怀里小猫的下巴,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一整天都不饿吗?” 邹允这才抬头往客厅的窗外看了一眼,天都黑了。 “赶紧收拾一下吧。”他看着邹允身上的酒店浴袍,“美食博主带你去吃好吃的,再买两件换洗衣服,顺便——” “给我们小黄挑袋猫粮,总吃人吃的东西盐分太高,对身体不好。”他逗着怀里的小土猫,“是吧,小黄?” 小黄? 原来小土猫已经有名字了吗? 可家里的小布偶还没有。 原来在意和不在意的区别,是这么大的。 他能看出来,唐堂真的很喜欢“小黄”,即使小黄那么普通。 从一个多礼拜前,在酒吧那个糟心的晚上前几天,他就和肖飒吵过架,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都没有笑过,现在终于勉强挤出了点笑容。 他伸手摸了摸小黄的脑袋,笑着说:“好土的名字啊。” “你懂什么?没听说过吗——”唐堂也跟着笑了笑,“贱名好养活!” “是吧,小黄?” “赶紧去收拾吧,现在饭点儿,好吃的地方都排队。”说着他抓起小黄的爪子跟邹允做了个“拜拜”的姿势,“小黄,跟哥哥说‘再见’。” 邹允看着门口一人一猫的和谐画面,真的不想扫了唐堂的兴,但他…… “唐堂,我……”他抱歉地把人叫住,“还不饿。” 之前肖飒离开的那段时间,他还有工作可以逃避,现在连画廊都关门了,他所有画画的工具都在观海一品那个家里,虽然唐堂收留了他,但他好像还是无处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