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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只剩下邹允和门口不知所措的前台小姐。 “你也回去。”肖飒冲那个吓傻了的女孩挥了挥手,“顺便通知保安不用上来了。” 女孩如蒙大赦,转身离开前客气地请了邹允进去,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大门关上的一刹那,肖飒瞬间卸掉满身的严肃犀利,起身微笑着走向门边的邹允。 “允哥,你怎么来了?”他自然地想要揽住邹允的肩膀,抬手看了看表,“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邹允撤开一步躲开肖飒的臂弯,低着头没有说话。 肖飒尴尬地看着自己只能揽住空气的手,眼神无法掩饰地失望,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不饿就算了,饿了再吃……” 他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想要帮邹允擦掉额头的细汗,正好看到邹允额角有一小块发红。 “允哥——”他指了指自己额头相应的地方,心疼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邹允偏头躲开肖飒的手,接过对方手中的纸巾擦了擦汗,“有空吗?” 他抬头看着肖飒,“我想和你谈谈。” “那去我办公室吧。”肖飒收回那只今天从头到尾都很多余的手,“正好我也准备了些东西,最近太忙了,一直没空给你。” 肖飒的办公室就和那个家一样,大得出奇,甚至还有休息室和吧台,就和电视剧里一样;只是装修布置使用了大量紫檀和金丝楠木,贵则贵矣,却显得过于严肃和老气,不如那套观海一品的房子有格调,也不配肖飒的年纪。 当然,这里的一切都是肖震云留下的。 肖飒关上办公室大门,拉下百叶窗,转身招呼邹允坐下。 “坐啊,允哥。” 邹允却好像没听见,只是愣愣地站在书桌前。 肖飒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允哥,我早说过了,观海一品那套房子,是你的,现在再加上那间画廊——”他打开文件袋,把几份文件放在桌上,“这里是房产证,赠与合同和公证书,只要你签字,别的手续我会让人去处理。” 这些日子他很忙,忙到没有空回家,每天只有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可明明累得双眼刺痛,倒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办公室里,肖震云留下的东西都是最顶级的,几十万一张的瑞典Hastens床垫,却不如邹允那张只有一米二还会咯吱作响的单人破床让他睡得安心。 睡不着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和邹允走到现在这副局面。 当初求邹允回来的时候,他明明想得很简单,他跟沈笃说,就当邹允是一只自己豢养的小宠物,他的确很喜欢邹允总是安静的、害羞的呆在自己身边,那会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跟着平静了下来。 后来邹允终于回来了,他们的确有过很融洽的时光,邹允迷迷糊糊犯下的小错他都觉得可爱,丝毫没有觉得麻烦。 邹允的身边和外面,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每晚回家他都要抱着邹允,才能正常的呼吸。 这种偏执的依赖催生出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尤其是在唐堂出现以后。 从前他总觉得自己把最好的都给了邹允,邹允不可能离开自己,直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同样优秀的唐堂让他有了危机感,尤其是,唐堂甚至还拥有他永远不可能得到的,邹允的童年。 这让他嫉妒得发疯。 他会察言观色也会演戏,他了解邹允的喜好和脾气,他本来可以有一万种方法哄好邹允,可最终却方寸大乱,做了最愚蠢的选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完全不能冷静下来,他只能理解为自己从来不允许别人觊觎自己的东西。 直到邹允那一句—— “我总要踮起脚才能吻到你,是会站不稳的。” 邹允跟他要“平等”。 突然间他明白了,原来邹允不是,也永远不可能会是他的私有物。 他以为自己会震怒,会不甘,却发现更多的是恐惧,他怕邹允不属于他,终有一天会离开他。 以前追回邹允时,因为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又没有办法再对邹允说谎,他说不出口那句“喜欢”。 直到见不到邹允的这几天后他才明白—— 当他已经不能再镇定自若地对邹允撒谎时,这种“喜欢”就已经成立,而且收不回来了。 就像沈笃说的,无可替代。 沈笃还说说,因为他消失过一次,因为他骗过邹允,因为他们的身份悬殊,所以邹允才会没有安全感。 这些天睡不着时他都在想,自己骗过邹允的事已经不能回头,唯一能做的就是抹平他们之间的差距。 那天他跟沈笃说,要把一切双倍还给邹允,不是个玩笑,只是他现在还做不到,但他还是想先给点别的什么,就当是利息了。 他这辈子干过许多不光彩的事,也说过很多谎,数来数去,身上唯一还干净的东西,就只剩下那套观海一品的房子。 前些年他留学打工挣下的钱,还有学校各种的奖学金,论文发表的稿费等等,攒在一起投进股市里,这几年越滚越大,才买下了观海一品那套房子—— 从房款到装修,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是他靠自己挣来的。 所以在有了邹允后他才敢跟沈笃说,那里是他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