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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温棋笑着弹他脑门,“只是圣旨和宗牒上如此写,这有什么值得犯愁的。” 李宗皱着眉,“那你们以后都不准叫我陈宗!” 李温棋白眼,“李宗都不叫,叫什么陈宗。” 家里人都是宗儿宗儿叫得亲密,哪里直呼过姓氏,这姓什么倒是真无所谓了。 后日就是年节了,一应事情都已完备,李温棋也有了极多的空闲,知道叶满心中还挂念着穆青霜,便装备年礼顺道去拜访。 穆青霜应是提前接到了消息,他们来时就已等在门内了。 叶满蹦跳着扑过去,犹显亲密之态。 穆青霜见她面色红润,全不似以往说话总是存着三分小心,低眉顺眼很少与人对视,便知她在李府过得是真不错,心中犹疑自己冲动的感觉也轻了一些。 要过年了,镖局上下也都在打点,几个师兄正在大院里挂灯笼,知道叶满窗花剪得好,便央她剪些贴在灯笼上,也装点得喜庆些。 因为爱屋及乌的关系,镖局的师兄们也没少带着叶满玩,叶满一直心存感激,小小剪纸自然欣然应允。 趁着叶满全神贯注地剪纸,李温棋走到旁边同穆青霜说话。 “刚回来那几日,满儿就让我联系了你几次,不见你回应,可是荣府不自在?” 穆青霜摇了摇头,眉心凝起沉郁之色,“这段日子荣峥盯我盯得极紧,因为你们忽然离开百州,他断定我是知情的,想从我这里探出消息。” “还没死心啊……”李温棋望着对面的屋檐,有点感慨。 “如今已不是死心不死心的问题了,荣峥只是不甘心而已,哪里会见得我们好。” 穆青霜很烦每天跟荣峥工于心计,如果能用拳头解决一切,她一定不会犹豫。 李温棋思虑半晌,忽道:“要不我还是跟他好好谈谈?” “他能跟你好好谈?”穆青霜觉得他这多少有些马后炮了。 “总要试试,不然就是斗个你死我活了。” 李温棋也逐渐意识到了荣峥的偏执,加上钱州查出来的那些事,荣二老爷的一面之词虽不可尽信,但荣峥的性格成因八成与之有关,若真激疯了他,倒不好收场了。 钱州的线索,穆青霜已在李温棋的来信中悉知,也让江师兄进一步查访,基本是对得上的。 所以这段日子以来,穆青霜都有些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一时冲动酿成了大错。 “如今你我可是成了沆瀣一气的恶人了。”穆青霜呼出一口气,沉甸甸得好似在空中结了冰。 李温棋本就是将错就错,就是知错也不会改错了。 李五哥之前还说他这一点跟陈侯爷倒是相似,只不过一个是朝三暮四,一个是死抱着一只小白兔。 李温棋直觉找了荣峥这个年大概别想好过了,所以此事还得容后再议。 转眼便是年三十了,李四哥一路紧赶慢赶,恰好的日子总算进了家门。 后厨已经开始备上年夜饭,一片忙乱,四嫂未免麻烦,在小灶上单独给李四哥弄了碗炒饭先垫肚子。 叶满闻着炒得喷香的鸡蛋,不知怎的馋虫作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今日早上她沉迷于剪纸花,早饭只草草扒拉了两口。 李温棋又早出门去跟五哥六哥视察照应库门,所以没人叮嘱她便忘了神。 叶满看着忙里忙外的众人,也不好说自己肚子饿,在屋里偷偷啃核桃。 李温棋回来看到一桌的果壳碎屑,问道:“这是闹耗子了?” 叶满不满,拿个核桃仁砸了他一下。 眼下离饭点也没多久了,李温棋怕她现在大吃一顿回头许多好菜消化不了,便拉着她去厨房,暂且油油嘴巴。 六嫂看见了,去了前头跟李夫人笑道:“方才看见老七带着满儿在后厨晃悠挑菜,真跟小孩儿一样!” 过年的时候,都是家里小孩贪嘴,忍不住先伸手扒个鸡腿挑个果子,在他们家倒成了大人如此,众人听着都觉得好笑。 李夫人道:“回头你们要是看见哪样菜上少了添头,可得好好审审他们两口子!” 叶满还不知道大家已经知道李温棋偷偷带着她觅食了,年夜饭的时候,李六嫂指着缺了一条腿的烧鸡笑问:“我瞧瞧谁的小嘴上油还没抹干净?” 叶满一瞧,旋即就抓住李温棋的袖子,满脸懊恼。 你不是说这只鸡不上桌么? 面对叶满质问的眼神,李温棋风轻云淡道:“我吃的。” 六嫂自是不信,其他人也都在观望之中,闹哄哄的气氛里,叶满也不多加思考,反手指着李温棋道:“是他吃的。” 绕是六嫂也没想到叶满也会扯谎,愣了一下,随着众人笑起来。 李夫人抓着她的手更是合不拢嘴,叶满心虚不已,咬了下唇看向李温棋。 李温棋一边给她夹着菜,一边轻启嘴唇,无声道:“回去了再跟你算账。” 叶满拿起筷子,觉得这就是他的错,是他先骗自己的。 这是叶满在李家的第一个年,家里大小人口多,从吃饭的时候开始便热闹不绝。 外面还轻飘着雪花,叶满以往觉得年节的雪总是透着格外的冷意,所以在家里吃罢饭后就会缩回自己屋里的暖炕上,早早睡了便听不到外面风雪声。 如今院里挂着大红灯笼,屋内的热闹似乎也扩散出去,让台阶上的雪也有了温暖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