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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雪柔眼睁睁见他敲响了宫殿的门,里面传来虚弱的回应:“是谁?” “是我。”殷九霄看起来微微有些紧张。 路雪柔觉得他可能是想到自己违背了圣女的遗愿,没有找殷行烈复仇,甚至还想用自己的血来帮他疗伤,因此生出了愧疚。 “霄儿啊,进来吧。” 路雪柔叹了口气,看着殷九霄推门走进去。 而这时夜雪歌也动了,她身上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为夜长老探听天魔诀的心法口诀,只是她似乎心有顾忌,走到宫殿门前就不动了。 路雪柔直跺脚,大声催促她:“上啊,你不是女主吗?搞事情啊,用你的女主光环,憋怕,往里冲!” 只可惜无论她喊的再大声,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见。 路雪柔喊了几声,觉得自己有点缺氧了,见夜雪歌还在犹豫,她骂了一句:“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劳资自己进去。” 说完这句话,也不知怎么的,她发现自己从夜雪歌身体里飘了出来,直接被吸进了宫殿里。 再睁开眼睛,她面前出现了一张纯黑色的软榻,一个长得与殷九霄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坐在软榻上,脸色十分苍白,尽管刻意伪装温柔,那人的眼神里依然有着贪婪和恶意。 我这是又到了谁的身体里? “你还好吗?”她所在的这副身体开始说话,清冷矜持的声音一听就是殷九霄。 ‘为父身体无碍,你能来看我,为父已经心满意足。” 心满意足你个粑粑!路雪柔急的都想拧殷九霄一下,奈何她做不到。 殷九霄又站了片刻,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伸到殷行烈面前:“你可以用我的血。” “我的血可以帮你疗伤,等你好了,我们各不相欠,我会离开。” 殷行烈装得很是惊讶,按捺住高兴问道:“霄儿,为父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要去哪里?宫主之位还要你来继承,至于你的血,为父不需要。” 他装作激动牵扯了伤势,剧烈地咳嗽起来,殷九霄眼中浮现一丝动容,转身走到桌边,拿了一个空杯子,开始取血。 他把装满自己血的杯子拿到殷行烈面前,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你救我一次,我还给你。” 殷行烈知道他身上有奇毒,脸上满是心疼,却小心避过了他的手上的皮肤,接过了那一杯血。 “霄儿,你娘一定很恨为父,她可曾告诉你,要你杀了我?” 殷九霄皱了皱眉,他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身便走。 殷行烈忽然笑了一声:“儿子,你娘费尽心思,也只教会了你天真。” 路雪柔看见他嘴边的冷笑,顿觉毛骨悚然,大喊了一声:“哥哥小心,他想害你!” 然而终究是无用,就在殷行烈话音落下之时,殷九霄脚下突然凹陷下去,四周伸出了几条黑色锁链,一瞬间缠住了他全身,殷九霄运足内力挣扎,但那锁链越缠越紧,直到将他的身体勒出了一条条血痕。 殷行烈站在上方,脸上再无半点虚弱苍白,他那双满是贪婪的眼眸望向殷九霄的脸,道:“可惜了,你天赋卓绝,再过几年必然不输于我,若你没有这身奇特的体质,我倒是可以考虑好好培养你,待我百年之后继承魔宫。可现在你的血可以助我练功,甚至长生不老,我何必再去舍近求远呢?” 殷九霄红了双眼,锁链加身,他浑身只剩疼痛,却还在挣扎。 路雪柔缩在他身体里,感受到那股绝望的情绪,心里也跟着他冻成了寒冰。 被亲生父亲欺骗,陷害,谋取生命,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她以前只是个读者,看见这段情节最多也就唏嘘两句,但现在亲身经历,她真的好恨,这种完全由命运摆布,得不到一丝善意的人生。 殷行烈还在得意:“别挣扎了,没用的,这锁链是用千年寒铁打造的,以你现在的功力,无论如何也挣不开的。” 他说完这句话,机关闭合,头顶和四周只有一片昏暗。 黑暗中,路雪柔好像听到了一声带着颤抖的低泣,她好想抱抱那个孤独绝望的少年,可她张开手,抱住的只有空气。 路雪柔再次被抽离出去,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夜雪歌的身体里。 夜雪歌那一晚没敢靠近,回去被夜长老罚了一顿,不过夜长老要她将功补过。 “宫主让你继续去给少宫主送饭,这次机灵些,去吧。” 夜雪歌拿上食盒,去的却是魔宫的一座暗牢,关殷九霄的地方是一间密闭的牢房,打开门,白衣少年身染血污,坐在角落里,身上缠了数不清的黑色锁链。 路雪柔心神一震,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殷九霄,哪怕从天阴山顶峰跌落悬崖那一日,他也是冷淡疏狂的,而现在,他低垂着头,嘴唇干裂,脸色白的近乎透明,易碎,虚弱,只是看一眼,都让人心疼的厉害。 殷行烈那个该杀千刀的竟然如此对他!路雪柔移开目光,不忍心再看下去。 虽然知道殷九霄最后肯定会脱离险境,可这么看着还是很绝望啊! 她四下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地方挺熟悉,不正是天魔殿里那处机关凹陷吗?所以这暗牢就在天魔殿下方? 路雪柔好像突然弄懂了殷九霄为什么能偷偷学会《天魔诀》,因为他体质特殊,天生耳力优于常人,说不定殷行烈在上面练功的时候他都能听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