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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围观者 第27节

    万萱不知道朱宛凝让她过来做什么,想着应当是让自己帮忙参考。只是顺着话说:“娘娘辛劳,为后宫姐妹cao碎了心。”

    “是啊,迁宫的事总是难做。大家都不理解,排列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朱宛凝有些苦恼地说道。

    “皇后娘娘费尽心思根据大家情况整理好的,自然是符合宫里情况的。”万萱照例捧了捧朱宛凝,又说道,“娘娘要是担忧,妾虽然入宫时间短,但是和宫里的姐妹相处还算融洽,也能帮娘娘看看。不过妾的意见,都是自己胡思乱想,做不得数。”

    “这样啊。多个人参考一下也好。”朱宛凝轻啜了口茶,放下杯子,将目光集中到万萱身上。

    “我预备把你迁到咸福宫。”

    万萱的笑意僵到了脸上,她看着朱宛凝的笑容,感到一股寒意窜上心头。

    第45章 算计

    咸福宫, 现在空置着,作为皇后的“潜邸”之处,有着特殊的意义。如果朱宛凝不主动开口, 估计就会一直空置着, 毕竟这种住过“上位”的宫殿, 寓意是好的, 就是好的太大,能压死人。

    “娘娘何出此言?”万萱放下心中智珠在握的傲气, 重新审视打量朱宛凝。现在再看好像看不出原先的愚笨,似乎是心理原因, 好像她嘴角的弧度都显得别有用意。

    朱宛凝仍旧笑着, 和之前一样,语气稍微放轻,好像略怀愧疚的说道:“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也没给你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让你这样一直忙活着, 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我又不在意这些虚名, 将这个美好的寓意给你也好。”

    唯名与器不可假人, 万萱心中默念这句话。然而朱宛凝是真的不在乎,在她看来,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房子就能带来如此大的改变, 那她早就发达了, 还用得着现在这个忧心cao劳的样子。能利用这个大家心目中的房子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也是非常值得。她上位是因为什么她心里清楚, 万宝林可没有做太后的姑姑。

    “这妾着实有些逾矩。娘娘的好意妾心领了,但这,敬谢不敏。”万萱起身低头行礼道。

    “坐下吧。怎么又站起来了。”朱宛凝看着万萱的神情轻柔的笑着, 等到万萱重新坐下来,才又开口道:“你也知道最近日子不太太平。你既然跟着本宫,那本宫总要给你留下一些保命的东西。”

    保命?催命吧!住进去了谁还不知道自己是皇后一系的人,谁不想看看不显山不漏水的自己是如何跟皇后搭上线,还获得皇后的“信重”,虽然她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突然对她表现出“信重”。更何况咸福宫之前是皇后在经营,可以说里面的一草一木都知道秉性,自己住进去不亚于住进了一个囚狱中,不得半分自由。万萱稳住心态,尽量不动声色的推脱:“娘娘自然有办法让后宫安定下来,妾协助您。这寓意对其他人来说是好的,但是您也不是不好,还是……”

    朱宛凝的笑容淡了几分,从开始万萱就注定了要住进咸福宫,她只是想看一看万萱的心思。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结果,因而看到事实真的跟她预想到的一样发展的时候,心里没有惊讶,只是泛起了冷意。想借她这把刀来做事可不是那么容易,想躲在暗处不费吹灰之力的达成目的可就错了,她才是执棋人,直接将这见不得人的关系拉到阳光底下晒一晒,躲在暗处的人见了光,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到那时候才能为她出力。

    屋里静了下来,白鹭端了两杯茶过来了,将朱宛凝没动过还是温的的茶换成新的,再走到万萱身边,先将旧茶放上托盘,再将新茶“咔哒”的放在桌面上。万萱被声音吸引,目光凝聚在白鹭脸上,白鹭挂着和朱宛凝如出一辙的笑容说道:“万宝林。”万萱下意识的接上:“白鹭姑娘。”

    白鹭也不答话,端着托盘笑意盈盈的退了下去。朱宛凝端起新茶喝了一口,刚刚端出去的那一杯她还没有喝多少,最近账本看多了看到什么都换算成了银子,总是时刻让她心痛。

    “前些日子吕更衣导演的那场闹剧你有什么看法?”朱宛凝将刚刚的话题放了过去,又问道。

    万萱敛目,挑了个不会出错的话语说道:“妾不敢妄言。”

    有些东西说多多错,说少少错,不说不错。既然不知道皇后要做什么,那就等她讲给自己听。皇后费这么大周折,也不是吓唬她玩的。

    “宫里不太平就是本宫做皇后的失职。”护甲再座子上划过一道弧线,朱宛凝说道,“本宫先前也和各位尚宫商议了。这后宫人多眼杂,难免有所人情牵扯。吉尚侍向本宫进献了个法子,将宫人放出去一批,再换新训练出来家世清白没有牵扯的。像曹司珍、张掌膳、白司赞这种女官,也要放出去一批才好。”

    随着朱宛凝报出的一个个人名,冷汗逐渐浸透了万萱后背的衣服。终于认清了自己其实没有选择,放下侥幸心理,近乎直接表明身份的询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会想到这些人的身上呢?”

    “这是吉尚侍给的名单。”朱宛凝不介意让万萱知道。既然已经问出口就说明她知道自己清楚,如果仍然执迷不悟,自己和吉尚侍在对付她就是。

    坦诚相见,朱宛凝才真正的露出笑意:“你的规矩未免太好了一些,即便是和入宫多年的人比都毫不逊色,行动间自带的独属特点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她在朱家学了这么多年,其中的艰辛不是简单的一句两句就能说出来。还有一句隐去的话,当年朱家破败,好一点的退役女官都抢不过别家,这和万宝林站到一起,别人看不出来自己还是有数的。

    没想到学的好也是一种过错,不单皇帝能看到,其他人都能看到,吉尚侍也能看到。万萱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刘司仪只是司仪,竞争不过吉尚侍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多想无益。

    “吕更衣的事你知道什么?”朱宛凝问道。一切都太巧了,让她有些忧心,恰好万萱手中有刘司仪遗存的人脉,或许知道些什么。

    “喜鹊的事妾不知道。妾才入宫,张掌膳虽然对妾有好感也不敢在这方面下手。”万萱说道,“怜姗的事妾还真知道一二。”

    “哦?快讲讲。”朱宛凝没想到调着了条大鱼。

    “百合花确实是吕更衣下令种的。与妾有联系的宫人种下的,报在妾这边。妾新入宫,不敢有动作,只是远远的观望,看到怡昭媛把花拔了也松了一口气,怕有牵扯。”万萱将事情娓娓道来。前情提要介绍完了,接下来就该介绍戏rou了。强调百合是吕更衣做的,那其他的怕是……有点问题了。“怜珊去了,屋子就空下来了,太监不比宫女细心,有宫女就发现了端倪。皇后娘娘,请让半兰回长春宫取样东西。”

    半兰是家里侍女的名字,用习惯了也将宫里宫女的名字换成了这个。朱宛凝没想到真的有大的消息,看样子还有消息,不敢等闲视之,让半兰回去那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半兰提了一篮子刺绣过来了,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再从底下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递给白鹭,白鹭再递给朱宛凝。半兰的使命也就完成了,退了出去。

    朱宛凝拿起册子,纸有些泛黄,封面上一个字都没有,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记载着吕更衣一天的衣食住行。万萱已经看过了,就在朱宛凝看的时候解释道:“这是在脚踏夹层中卡着的,那打扫宫女给了我。没想到竟然还有方良媛的事。”

    那小册子上开始只是记录吕更衣的衣食住行,最近一年又表达对未来前途的忧郁,不过到了近半年,画风一转,直接引入了一个没写名字的关键人物“方主子的人”。“没想到是方主子的人”,“也只有能争那个位置的人才有可能还没进宫就将路铺好”,“她拉拢我到底要不要接受”,“我按照她说的去做了竟然没事,看来她确实想要我过去”,“没想到是如此的杰作,一下子环环相扣,这才是我应该做的,而不是给没脑子的收拾屋子”,“她答应我做完这一次就帮我家里好过,希望顺利”。

    朱宛凝快速翻看着册子,震惊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如此细节的描写基本杜绝了伪造,怜珊写这个恐怕也有留存证据的意思。只是没想到,方良媛竟然能做到这地步。要是这本册子没有翻出来,谁能将目光放在一个与之八竿子打不着的妃嫔身上。甚至吕更衣的这件事的声势直接盖过了她入宫的浩荡声势,显得默默无闻起来。

    “好算计。”朱宛凝感叹道,转而又对万萱说道,“宫人是要放出一批的,你把你的人名单给我,我将名字划去就是,其他谁的探子,你有消息也可以告诉我,本宫到时候将人放出去就是。”

    “是。”万萱应道。心里在盘算要将哪些人供出来,这些供出来的人要包含到皇后能查出来的部分,这些人基本上就废了,再也不能使用。一下子身居要位的宫人去了一半,心疼的她浑身难受,但嘴上还要应承。这时候她才感受到自己看上的保护伞,也能反过来对付自己,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朱宛凝稳坐钓鱼台,看着万萱不情不愿地应了。她的手上实际并没有许多消息,底下的尚宫也不是很看得起她,有许多都是阳奉阴违。但是,她赌她不敢赌。

    “万宝林对迁宫的事有什么提议。”朱宛凝像刚开始谈话一样,笑着问道。

    万萱飞快的调动自己的信息,想献上一份投名状。

    第46章 关系

    “如果妾没猜错的话, 宫里的主位宫殿是不会动的。”看到朱宛凝点了头,万萱继续往下说,“那就要将底下宫妃全部打散, 根据恩怨重新划分, 形成犬牙交错的格局。这样谁想动手, 本宫的妃嫔就会盯着她, 有这一层,那些想挑事的也就比较安分。”

    朱宛凝赞同的说道:“是的, 也不指望能让她们彻底安静,主要是闹得不要这么大, 这么频繁。”

    “那方法就多了。后宫目前一共有十三位妃嫔, 先看不会移动的主位。”万萱说道,“景阳宫昭仪资历最老,并且孩子已经大了,也没有参与到任何事情当中,以后估计也不会再争宠, 皇上对她是有感情的。钟粹宫的怡昭媛在后宫众人的风评不错, 只与端贵嫔在入宫时有些过节, 并且生下了三皇女,母以女贵,皇上也十分喜欢她。永和宫的明修仪与其他人既没有过节也没有恩情, 皇上对她也很平淡。”

    “但是太后很喜欢她还有三皇子。不是吗?”朱宛凝说道。

    “是。”万萱笑笑, 继续说道,“延禧宫的端贵嫔此次遭受无妄之灾, 皇上也只是换了个封号,还是在有二皇子的前提下,或许对她有一些愧疚, 但,没有多少宠爱。端贵嫔跟怡昭媛、明修仪一起入宫,但是关系却不怎么好,她想要复宠只能靠其他妃嫔提带。长春宫的孙芳仪是家里是武将的缘故,日后凭借这一层关系与资历也一定会起来。启祥宫的向婉仪,都是风评不错,与怡昭媛不怎么出门结交不同,可以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皇上也比较喜欢她,生下了四皇子,如今四皇子已经三岁了,能立得住,日后恐怕也会加入争宠的队伍,从良嫔所言当年选秀的事可以看出她不不是简单的人。”

    “也就是六个主位,荣昭仪和明修仪基本不进入争端里,端贵嫔、孙芳仪不需要管,怡昭媛和向婉仪需要注意。”朱宛凝说道。那她将孩子安排到孙寄凌那不是白费了。

    万萱笑着摇了摇头,她在家里没少分析:“不。端贵嫔和孙芳仪要限制,不能让她们爬的太快,爬的太快不好管。”

    朱宛凝点点头说道:“继续。”

    “下面按位份顺序说吧。良嫔样貌好,但是并不得皇上喜欢,且与向婉仪是死敌。贞嫔不能生育,未来没有什么希望。庄良媛和良嫔相像,却在家世容貌上样样都差一点,性格也懦弱,和向婉仪有旧。方良媛心思深沉,但是皇上其实并不待见她,她在预谋上位。”万萱笑了笑,“接下来是妾,万宝林。妾投靠了娘娘,妾的情况娘娘是知道的。温贵人是地方上的,和向婉仪交好,但是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宫女都是分配的,没有根基。顾才人是兵部右侍郎的孙女,父亲只是个小官,有了孩子也没什么威胁。”

    “那依你所见?”朱宛凝倚靠在椅背,笑意盈盈的看着万萱,有人帮着想就是方便,只要自己是皇后,就不担心她耍花招。

    万萱也不客气,说道:“荣昭仪的景阳宫不要放人,不需要提醒皇上老人的存在。既然喜欢香堂就一个人住吧,对外可以说荣昭仪喜欢清静。端贵嫔的延禧宫也不要放人,她想要复宠就没有借力。原先和荣昭仪住到景阳宫良嫔放到长春宫孙芳仪那里。孙芳仪已经养五皇子了,会花费大量精力,再将不对付的良嫔放过去,两个人都会互相消耗精力。对外可以说两个人一起进宫的,有个帮衬。原先和端贵嫔住在延禧宫的温贵人挪到钟粹宫去,温贵人和向婉仪交好,要找个压得住的。怡昭媛现在只得个三皇女,对新人也会有分忌惮。对外只说给端贵嫔暂时留下个清静地,才经历过那等事,皇上会理解您的。”

    “怡昭媛的钟粹宫,贞嫔就不动了,贞嫔已经无法生育,只是占着皇上的愧疚,而怡昭媛也是凭借三公主留皇上,只是占据时间晚上并不是宿在她那里。贞嫔在钟粹宫,皇上去的时候不免想到她,去怡昭媛那里的时间会减少,即使消减的再少,怡昭媛也难免会产生不舒服的心理。既然温贵人调进去了,那庄良媛就往外调。庄良媛颇得圣宠,调出来也是在削减怡昭媛的势力。将她放到长春宫,跟良嫔在一起生活就太明显了,不如放到向婉仪的启祥宫去。向婉仪有恩于庄良媛,庄良媛不论到什么地方总要念着这份情。将庄良媛放到向婉仪处,能把这份人情的使用压倒最低,对外也可以说两人有缘。”

    “向婉仪的启祥宫和明修仪的永和宫原先的妃嫔可以互换。也就是顾才人调到启祥宫,方良媛去永和宫。顾才人有孕,放到启祥宫能让向婉仪消耗精力,向婉仪必然不会想成为迁宫后第一个有孕的妃嫔出事,尽可能让这个孩子活下来,这也是您希望的。向婉仪的四皇子已经三岁了,这时候消耗她的精力也能托缓她争宠的步伐。对外就说明修仪要给太后侍疾,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照料一个孕妇。方良媛娘娘知道是一个多么算计的人,能在向婉仪眼皮子底下谋划这些事而不被发现,不是怜姗的记录妾都不敢相信。如果她还在启祥宫顾才人这一胎就不会太平,将她调到永和宫,她会对明修仪暗中怀有坏心,而明修仪和向婉仪好像也有一些小剐蹭,那必然会对方良媛有所警惕,两厢警惕就形成了对峙之势。而对外也可以说因为明修仪侍奉太后,顾才人调到向婉仪处,向婉仪既要照看孕妇又要养育四皇子,还有个庄良媛在宫里,实在太忙,才让方良媛过去,方良媛毕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想的真周到。”朱宛凝别有深意的说道,“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哪里,能为娘娘分忧才是妾的福气。”万萱恭谨的说道。

    朱宛凝总结了一下万萱的建议,说道:“也就是景阳宫住荣昭仪,延禧宫住端贵嫔。钟粹宫住怡昭媛、贞嫔、温贵人,永和宫住明修仪、方良媛。启祥宫住向婉仪、庄良媛、顾才人,长春宫住孙芳仪、良嫔。对吗?”

    “是。”

    “那你呢?你给自己预备的什么地方。”朱宛凝问道。

    “娘娘给妾安排在咸福宫,妾自然按娘娘的安排行事。”万萱咬着牙根说道,笑得真诚动人。

    朱宛凝也跟着笑,对她的举动十分满意,对白鹭说道:“此事就按万宝林说的去做吧。”

    白鹭上前应了。

    万萱看到朱宛凝端茶抿了一口,就站起身来告退:“既然事情处理完了,妾就不打扰娘娘了。”

    “白鹭送送万宝林。”

    万萱和白鹭出了景仁宫的门。白鹭挂着和朱宛凝如出一辙的笑容在景仁宫宫门前与万萱分别,目送万萱走远。

    走远了,白鹭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消散了,万萱才松了一口气,衣物已经被汗浸湿了,风吹过来凉意渗到骨子里。她扶着半兰的手往自己屋里走,半个字都没有往外吐,她把宫斗想的太简单了,这一下子栽了,就再也爬不出皇后的手掌心。

    “半兰,拿银钱去主殿买些热水,我要洗澡。”

    江又晴在钟粹宫的库房里给乐安挑衣料,预备做成小马甲和手帕等小物件。顺便看看给小弟江衍与新婚夫妇准备些什么。江衍中了进士,二甲三十四名,不像前三甲那样显赫,但也没有沦落到同进士出身,配合上二十岁的年纪,足以称得上年少有为,连昭文帝都关注了两眼。前朝官员对江芃也颇有艳羡,直说他后继有人。前两年就定下了妻子钟氏,是他老师的独女,约定了考中进士再成婚,定亲之后多有走动,双方不论是父母还是两人都对对方很满意。江又晴也就和昭文帝说了,要赐一些东西回家,一些衣料首饰不是什么重要东西,让宫人检查了就可放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庶子江默今年十三,才中了童生,钟先生帮忙看了,说是按照这个进度,中进士是可以的,不过年岁要大一点。这消息一传开,江赵氏的名声更加好了,连带着要出嫁的江婵娟都更受夫家重视。才十二岁的江裁花也有不少人来打探。

    库房的布匹非常多,普通的难得的都有许多。江又晴本身喜欢漂亮衣服但也不是热衷,许多料子就没有裁衣服。因为没有失宠,每月的月例光论衣料是用不完的,还有尚衣局的孝敬,多了就存着了。

    江又晴看着有些布料已经有些不时兴,担心在放两天就朽了,指着在宫里平常料子的细织麻绢布料说道:“这七八十匹给宫人裁身新衣服吧。这要放出宫去一匹,也不知道是谁,就当全主仆之谊。”

    又指着稍好一点又不扎眼的衣料对晓云说道:“这几匹你们几个做身衣裳,那匹深蓝的给赵德先的,三四匹差一点让赵德先给太监分了。”

    做戏做全套,又给贞嫔和庄良媛挑了几匹适合她们位分的,时兴的料子。就开始给家里人挑,宫里特有的料子不能给整匹,送一些手帕之类的小物件提一提身份,再拿几匹上好的料子出去,让冬至出去传话,嘱咐家人听昭文帝的主张就是。

    越往前走越名贵,东西也越少。江又晴指着昭文帝前两天刚赏的蚕纱料子,让如意和采玉给乐安做两件衣服。现在天气炎热,这个一匹缠在上面,还能看到底下的木纹,十分金贵,但穿起来非常清凉。

    给乐安做这个衣服或许有人会攻讦她奢华,但只要提前在昭文帝面前过一下就是,其他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拿她没办法。

    要是爬到她这个位置,连给孩子裁剪衣服都要小心翼翼,不是白瞎了她往上爬的努力。

    第47章 公主千岁

    钟粹宫的效率向来很高, 平时给足了钱再加上现在有朱宛凝的尚方宝剑在上面吊着,底下人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蚕纱小衣几人赶工,第二天中午就做好了。这个做起来不费劲, 面料本身就有织就的纹路, 不需要画蛇添足的大片刺绣, 在衣袖裁剪的地方用丝线细密的缝住, 压边时用俏色来冲淡寡淡感。江又晴将衣服拿到手里,翻看了做工不错, 随口赏了些钱,让晓云将欢喜的几人带下去。招呼乐安试了试衣服, 乐安是喜欢这衣服的, 当时昭文帝赏下来料子的时候,江又晴就发现她的目光一直盯在上面,不过是觉得太出挑,所以没有直接要。

    确定衣服不改了,江又晴就让乐安换回原来的衣服, 再让晓云带着给江家的东西出门去。

    晓云让如意、采玉捧着东西, 再带着两个小太监, 自己在前面领路。先进了乾清宫,在外间和几个三等宫人点头致意,过了一会儿就等到了王永。晓云客气的行礼, 在品级上王永要比她高两级。

    “辛苦王总管了。”晓云说道, 让如意、采玉将东西捧到前面来,揭开了上面盖着的红绸, 露出底下的东西。

    王永一边嘴上客气道:“晓云姑娘客气了。”一边用眼睛瞥一眼上面的物件,这么多年下来要是还是一件一件仔细看才叫笑话。宫里想传递消息有的是办法,犯不上夹带。

    软烟罗、素软缎、浮光缎、古香缎、玉锦、雨丝锦、散花锦、漳绒、广绫、交织绫、单罗纱、云雾绡。十二种各三匹。还有绣的两摞各二十四条手帕, 一盒十二支宫花,用的都是江又晴宫里特供的样式的云锦和妆花缎做的。王永有些惊讶,这份礼并不出格,他只是以为怡昭媛会用皇上赏下来的料子,没想到都是份例中的。也不多话,利落的示意宫人用红绸将东西包好,自己写了通行证,盖上了印,再让平安跟着去。

    看到王永离去,晓云对平安笑道:“有劳李公公与我走一遭了。”

    “晓云姑娘客气,都是奴婢本分。”平安也笑着说道。

    两人带着队伍,靠着墙往宫门外走去。

    王永从小屋回来,立在昭文帝身侧。昭文帝批改完这份奏折,就问到:“怡昭媛的东西查过了吗?”

    方家万家因为立后的事暴露出来,底下平时注意不到的一直跟着他没有二心的官员就显得十分惹人喜欢。尤其是江家,本身跟随他和朝堂之上没什么瓜葛,培养的女儿也是善解人意,为他生了个好女儿,儿子看上去也是个可造之材,也就关心些许。

    王永将所见的一一详细禀明。

    “就这些啊。”昭文帝有些疑惑又心情颇好的说道:“好几日没见乐安了,下午去见见乐安吧。”

    江又晴正在喝一盏银耳羹,就听见外面传来禀报声,昭文帝来了。江又晴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昭文帝习惯性的握住江又晴的手,两人又回到榻上。江又晴吩咐夏至给昭文帝也端上一碗银耳羹上来。

    这种相处方式久了,两人也就习惯了。各自喝了银耳羹,将碗撤了下去才说话交流。

    “乐安在午休,还要等一会儿才会醒。”江又晴率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