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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铜钱滚落到地上,流民们却也不争不抢,没轮到自己便安分地等着,似是早就习以为常,不用争抢每个人都能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赏钱。 虞卲带着一队人马,潜伏在破庙外,见庙中众人似是放松了警惕,他右手微抬做了个向前的动作, 下一瞬一道道黑影从他身体两侧划过,直直冲向破庙内。 “不许动!都蹲下!” “停!双手抱头!” 官兵的厉声呵斥之音打破了庙内一片祥和的氛围, 正忙着发钱的男人身形一怔,低骂了声“该死”, 眸光一暗, 忽而将手中钱袋向空中一扔,成百上千枚铜钱便如雨滴般,伴随着叮铃叮铃的响声洒向地面。 “我的!我的!” “你分明刚领过了, 还抢什么!” “哎哟!谁踩着我手……” …… 眼看那钱袋子里的铜钱全散落出来,独属于自己的那份赏钱进了别人的口袋,流民们瞬间坐不住了,疯一般的争抢起来,拦住了官兵的去路。男人一脚将西侧的窗户给踹开,趁着官兵应接不暇,从身一跃跳窗而逃。 守在破庙外的虞卲早就料到了这般情形,持剑将男人的去路给拦住。男人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可赤手空拳与虞卲过招,到底还有些占下风,几回合过后,右臂便被虞卲狠狠了刺了一剑。 正欲将其擒拿,怎料,男人左手向怀中一掏,再扬手一撒,白烟骤起隔绝了视线。虞卲心中暗道不好,快步上前朝着白烟之中连挥数剑,却都挥了个空,待烟雾散去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地上只留下一张□□。 将众流民押入监牢,再一仔细审问,流民间的疫病事件这才真相大白。 原来,这些流民根本不是来自荆州,他们原本就是长安城外贫苦村庄的百姓与乞丐。数日前,男人突然造访将他们聚集起来,说是有个好差事让他们去做。 男人的要求很简单,只需他们在长安城外假扮流民,每日装出一副咳嗽不止的虚弱样子,认真装一日便能得到五十文赏钱。 这些百姓都是穷苦人家,生活过得极为拮据,五十文对旁人来说不多,对他们而言却是重金。每日无需劳作,靠着粥棚救济三餐饱腹,还有额外的赏钱拿,若是装上十日、二十日,一贯钱巨款都能凑出来,那还会去想自己所作所为是否犯了事呢。 虞卲查明了流民疫病真相,皇上对他又是一顿嘉奖。只可惜,让那聚集流民的男人逃脱,无法立即揪出幕后主使,皇上又下令让大理寺彻查此事,务必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虞卲那处的线索断了,但虞卿卿手上还揪着两片破布呢。只是,这幕后主使似乎和皇家有关系,虞卿卿暂时还弄不清大理寺的会偏向哪边,便没有将这条线索上交出来。 借着进宫请安的机会,虞卿卿又偷偷找到了小顺子。 “顺公公,还得劳烦你帮我个忙。” “二姑娘这是哪的话,给二姑娘做事,小顺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小顺子将虞卿卿视作恩人,她一开口自然是不会拒绝推诿。 虞卿卿从袖口内掏出一片碎布,摊开手掌低声开口:“顺公公可见过这种布料?” 小顺子曾去尚服局帮忙打过下手,对于宫中不同的布料还是认识的。他接过碎布,捏在手中看了看又,揉了又揉:“这质地似乎像是宫中的贡布,只是这颜色……” “颜色怎么了?”虞卿卿问。 “姑娘您也知道,这宫中住的可都是些贵人,制衣布料不但质地要讲究,颜色也要讲究。这种布细软得很,大多都是用来制作中衣的。”小顺子稍稍抬手,将那布料对着阳光照了照,又继续道,“尚服局制衣大多都是用上好的纯白布匹,这片布料却是有些偏黄,就像……就像染色染错了一般,若用这布制成衣裳,送到各宫主子手里,那可是要杀头的……” “那这布就不是出自宫中咯?”寻到的线索恰好在这断了,虞卿卿隐隐有些失望。 小顺子摇了摇头:“这就是奇怪之处,按理说宫外是不可能流通这种布的……”他又将那片碎布在手中搓了又搓,脸上的疑惑却是愈来愈深。他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奴才在尚服局也有相熟的宫人,二姑娘若信得过奴才,奴才改日去尚服局问问。” “那就有劳顺公公了,只是还烦请顺公公替我保密。”虞卿卿柔声道谢。 “二姑娘放心。” * 进了宫,就难免要帮皇后往东宫跑腿。虞卿卿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坐在东宫书房内,吃着食盒里的糕点,偶尔打趣一下傅景晏和林燕瑶。 时间过得飞快,一整盒糕点吃完,虞卿卿算了算时间,正准备离开,还未起身一年老的黄门便跌跌撞撞急不可耐地推门进来。 “殿下、太子殿下……” 傅景晏从书中抬起头来,微不可查的轻微蹙眉:“何事这般慌张?” “皇上、皇上传殿下立刻前往宣、宣政殿……”老黄门说话还有些带喘,似因为方才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 虞卿卿侧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发觉这老黄门似乎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安公公。 傅景晏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了下来:“公公可知父皇为何突然宣召?” 傅景晏脸色稍变了便,按理说,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召自己去宣政殿,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