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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去淮州,我们是经商。孟大人已在淮州安排好了接应的人。”江时卿从袋子里拿了一颗,道:“接下来的日子,我是周亦舜,蔺宸是我弟,你是我……” 正仔细听着,话头突然打住,愣了一愣。 “妾知道,是大人贴身婢女。” 江时卿想到方才店铺里的事,念叨道:“夫人。” 宛初惊讶地张了张嘴。 见他眉宇一蹙道:“似乎更合适。” 宛初垂眸,长长的睫毛随着马车上下扑朔,看不清表情。 江时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你不愿意?” 宛初轻咬下唇,“妾知晓是假的,会全力以赴配合大人。” 江时卿默不作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人?” “……” 宛初攥着一颗蜜饯,轻声呢喃:“夫君。” 很好。 江时卿以拳抵唇,朝窗外看了一眼,嘴角噙着笑。 他头一回感受调戏姑娘后,得逞的愉悦。 第27章 炉鼎 她就是容易脸红 须臾,马车行至城门口,江时卿将户籍递过去。 江时卿之名声,在京城无人不晓,祖上在大魏战功显赫,后虽没落,朝中根基依旧深厚,这也是李济无法轻易撼动的原因。 守城的官兵看了一眼,大惊,立即恭恭敬敬地放行。 擦肩而过时,官兵低声道:“小人的母亲十分崇敬大人,去年若非大人在,她早已冻死街头。” 江时卿微微怔住,笑道:“本官职责所在,你母亲可好?” “托您的福,身体康健。” “那便好。” 宛初感慨,江时卿在金安聚集的人气,非孟氏能比。前世孟氏叛变,还需拉拢亲兵,找了个清君侧的名头,这辈子若是有江时卿相助,简直是如虎添翼。 出城之后,马车一路向东南方向行。由北往南,山水大不一样,只是马车行进速度比不得火车,还需多行几日才能看到江南风光。 宛初是地道的江南女子,想必画中女子亦是如此。 书中对画妖的背景介绍仅廖廖几字,但刻在肌肤血液里的记忆是无法骗人的,譬如对北方干寒气候的不适,以及对江南烟雨的那份思念。 较之金安,淮州的政治地位自是不及。但商业经济蒸蒸日上,丝织业尤为突出,仅丝绸上的纹案就有好几十种,如有柿蒂花、罗素花、结罗、熟罗等。 书中的淮州,真真令宛初向往,她兀自沉浸在思绪中,无法自拔。 江时卿见她怔怔出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若她当真是失去记忆,只剩这无邪纯真的心思。 倒也极好。 于江时卿而言,无论身处何处,目之所及仍是那光鲜世界下,阴暗潮湿角落里,滋生的蛀虫。 风景再美,也无甚吸引力。 他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休憩了一会儿。 不一会,宛初惊呼:“大人,纸雀来了。” 江时卿猛地睁开眼,看到一只白色纸做的小鸟扑腾着翅膀,立在窗前。 他伸手,摊开掌心,小鸟飞到手中,瞬间化作一张纸条。 徐徐展开,字迹细瘦如筋,天骨遒美,是一辰的回信。 「此事甚怪,贫道在淮州等候大人,暗中观察,再议」 他轻飘飘扫了一眼,扬手,顷刻间,一张纸化作灰尘一般,烟消云散。 * 傍晚,马车骤停,蔺宸掀起了帘子道:“大人,官道需用十日才到。抄近路可省三日路程,是否改道?” 凉州与淮州相邻,官道是同一条。 江时卿胸有成竹道:“本是明查暗访,所带随从不多,他们定会偷袭。改道淮州后再抄近路,到时候安排一场好戏。” 蔺宸点头,指挥车队继续行进。 太阳将落时分,一路人刚好行至官驿之处。 官驿条件甚是简陋,三月的夜风甚是寒凉,窗牖未曾覆过油纸,寒风随时透过来。说也奇怪,妖物应当是不怕冷,偏生宛初时不时就要打个寒颤。 江时卿将大氅披在她身上,睨了她一眼道:“忘了前尘事也就罢了,怎么还成了个寒婆婆。” 宛初怔愣着,不知如何回答。 红霓将一切看在眼里,凑到宛初身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她从未见过江时卿待哪个女子这样温柔,更不要说将自身衣物覆在女子身上。以前见沈蓁蓁拉江时卿的手,他几乎是闪电般地抽了回去,刮了刮沈蓁蓁的鼻子,劝她莫要置气。 那时,她觉着江时卿对沈蓁蓁已是极有耐心,很不寻常。 今日见他熟练地将大氅披在宛初身上,她险些以为自己看岔了眼。 “大人待你真是非同一般。”脱了面具的红霓是个美人儿,肌肤细腻光洁,一双眸笑起来是摄人心魄。 宛初摇头,“大人心善,才会这样照顾我。” 她是绝不敢肖想,江时卿对她会有其他想法。即便是床榻上,柔情似水,也未曾说过只言片语的情话。 起初以为肌肤相亲是真情,后来才知不过是试探。不想还好,想到这些心里某处隐隐作疼,不想也罢。 她转了话头道:“红霓,为何你要装成嬷嬷?易容之术在哪里学的,可否教我?” 红霓揉了揉自己的脸,笑道:“我哪里会易容,这是大人请了高人替我做的面具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