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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沉默,迟意先开口:“央编,如果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 “是朋友,一起长得的朋友。” “不是有婚约的人吗?”迟意至今记得谢知南说这句话的语气。 “谁跟你说的?”央书惠皱眉,宿永都少有人敢再提订婚的事情,为什么迟意会知道,难道是程颢说的? 迟意不说话,呼出的白气与雪花一样冷。 “这件事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你应该自己去问谢知南。”央书惠道。 “……”迟意心里又气又乱。 “迟意,你应该相信他的人品。” 就是因为相信他说的这句话,从臆想到现实,愧疚和担心的反复折磨,她都快分不清自己对谢知南动心过多少次,无数的白天黑夜,告诫自己不能对谢知南动心,他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他是小姐妹的男人,她不能继续借着疯病去喜欢! 谢知南的人品—— 迟意脑子的弦在骤白的雪花里断了。 如果真的忠于婚约、有未婚妻,三年前回国前的那晚,在谢知南的卧室里,他根本不会吻自己。 而迟意经历了战争和恐袭,她太渴望回国了。感情只是消弭恐惧的玩具,打发担惊受怕的时间,精神寄托。 如果那时候自己选择跟谢知南一起留下,或许谢知南会因为她的决定而选择陪她回国,或许两个人都会留在暴乱的阿洛塔。 但是迟意不想赌,她一心只想回国。谢知南那个时候在她心里纵然强大可靠,在战争面前脆弱无比,早就不足以保护她了,留在阿洛塔九死一生……太可怕。 茜思泽恩综合症里,如果臆想的对象失去了绝对的安全感和保护力量,她就会产生痛苦,会抛弃原有的臆想对象,寻找更强大的保护伞。 最后一趟撤侨航班,恰好扮演了这个角色。 信仰的缺失,无根的虚妄,迟意将对谢知南的感情全部归结于臆想,感动自我,折磨自我,也自私到底。 所以回国后,迟意崩溃了。 见迟意许久没有回应,央书惠淡淡的说道:“今天雪下得很大,你路上注意安全。” 迟意现在的状态没办法回应,挂断了电话。 眼眶悬挂的泪水被寒风吹着,几乎凝结成冰。润着水光的眼眸,望向被雪花铺满的前路,她心好乱好乱……比斑驳飞散的漫天白雪还要乱。 她想,想去接谢知南。 — 涵谷机场。 风雪太大,沿路堵车,迟意九点才到机场附近。 前面已经堵的不像样了,迟意在外面停车场停了车,拿着手机朝机场飞奔。 晚了四十多分钟,她不确定谢知南是否已经离开了,迟意上气不接下气的吐着白气。 飞奔至机场,后背濡湿,迟意用绕脖的围巾挡住汗涔涔的小脸。滚动的电子显示屏上展示着各个航班和机接口的信息,宿永飞曲州的……因为极端天气,晚点56分钟。 迟意终于松了口气,笑了。 这次没有错过。 从大衣口袋抽出手机,迟意跟盛轩打了个电话,其实去世纪大厦也是为了告诉他——迟遇的事情上她会尊重孩子的选择,关于婚姻想尊重自己的内心。 嘟嘟声后,盛轩接了电话,“喂?” “你在哪?”迟意问。 “我在你家,刚听了场阿姨跟天才小艺术家的音乐会。”盛轩跟迟遇打了个手势,让她先自己写作业。 “你赶上了她们练琴了?”迟意直接听到重点,晚饭后母亲和小遇都会去琴房练琴,一般都是七点半到八点半,雷打不动的规矩。 而从江北到香照山至少四十分钟车程。盛轩是晚上七点跟自己打的电话,也就是说,他打完电话就直接回曲江南岸的老宅子了! “废话,”盛轩失笑,“难道你晚上会去世纪大厦?” “……”傻逼!迟意不想骂他,“呵呵。” “真去了?”盛轩笑声传来,最后沉声问她,“迟意,面对自己内心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迟意有一种自己什么都没说,却被盛轩看穿了的错觉,哪里不对?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带小遇追星了?”盛轩语气严肃了起来,“一个小姑娘房间里全贴着谢知南的海报,桌上周边一堆,一口一个mama喜欢,mama想跟谢影帝搭戏,你是真的有病!?” “……”在盛轩再多说一个字之前,迟意挂了电话。 广播里通知了航班即将抵达的消息,确定了停机点。 看着高矮胖瘦不一的乘客涌出来,迟意意识到一个问题,谢知南不会走普通的航站楼,大概率是走贵宾通道,而提前等候的人早将他接走了吧。 在航站楼跑了一大圈,迟意没找到谢知南的人影,甚至连一个188cm的瘦高个的背影都没看见。 要找央书惠要电话号码吗。迟意焦急地走出航站楼,站在外面,黑夜里看着数不清的面孔擦肩而过,来往的小汽车多不胜数。 她要怎么在成千上万的人群中找到谢知南。 快十点了。 曲州的第一场雪还未停歇,一团团犹如鹅毛大小。 在通明的灯火下,片片飞花,映照长夜。 央书惠很快将谢知南的手机号码发给了迟意,告知她谢知南可能还在机场。 迟意站在航站楼外的路边,风雪落满身,白色的围巾被呼啸的冷风吹得往后飞扯,她弯起眉眼,没有多想,拨打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