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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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全名陈大明,他看着楚绍,眉毛一竖:“胡说八道,那些房子墙都裂了,住里面哪天被砸死都不知道。别说了,回去干活,不就再忍几年吗,等你大了,分出户口来,我给你批一块自己的宅基地,到时候带着meimei住过去,不比住危房强。” 楚绍还想再说什么,大队长却转身走了,楚绍只能回去。 楚绍为房子的问题发愁,楚酒酒也为房子的问题发愁。 韩生义负责的菜地接近成熟了,现在他每天都要巡视好几遍菜地,不放过叶片上的每一只虫子,楚酒酒看着他的认真劲,不知道从哪里想起一句话。 “比伺候你老婆还精心呢。” 韩生义:“……” 他直起腰,看向蔫蔫的坐在地上的楚酒酒,韩生义没说话,只是慢慢走过来,楚酒酒没精神,一直低着头,直到胳膊上传来诡异的蠕动感,她偏过头,发现一只比她手指还粗的绿色大虫子,正在她胳膊上缓慢的爬。 韩生义望着她,想要看她的反应。 楚酒酒和那只虫子对视,安静了一秒。 然后,她猛地伸出手,捏起那条虫子,用扔棒球的姿势把虫子扔了出去,“恶心烦人的东西都给我滚!!!” 韩生义:“……” 虫子落地就不动了,大概是摔死了。 默了默,韩生义坐到愤怒的楚酒酒身边,他耐心的等着,果不其然,上一秒辣手摧虫的少女,下一秒就委屈的抽起了鼻子。 “抢我家房子,骂我家孩子,你说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偏偏我还没办法对付他们,今天早上,张婆子又骂我了,她说我是赔钱货,应该趁早饿死。我好想搬出去,可是我问别人,不管三婶还是王奶奶,她们都不赞成。” 王奶奶不赞成,楚酒酒已经预料到了,但她没想到,连三婶都不赞成,她明知道楚酒酒在张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却还是觉得,楚酒酒离开张家,独自生活,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楚酒酒总算是体会到了楚绍说的,自己不能处置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楚酒酒就像是蔫掉的菜苗,一点活力都没有。韩生义听着她的诉苦,望向绿油油的菜苗,他说道:“她们不让你搬出去,是因为她们觉得,你离了家就不能活,而在张家,不管他们对你有多坏,那都是你的家。” 楚酒酒撇嘴,“张家才不是我家。” 韩生义屈起膝盖,胳膊搭在膝盖上,从山上吹下来的凉风穿过身上薄薄的褂子,带走了闷热的温度。风吹动他的头发,韩生义享受着一天之中仅有的一点凉风,继续说道:“可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啊。” “外人看不见你过得有多不好,他们只看到,你和其他孩子一样,这样,他们就会觉得,你过得其实还不错。” 楚酒酒扭过头,她蹙眉看着韩生义,好像明白他是想告诉自己什么,然而她智商有限,一时之间分析不出来,他内中的含义。 韩生义撑着地面,轻轻一跳,就站了起来,他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最后总结道:“青竹村穷人多,很多大人都做不到吃饱穿暖,你是小孩,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张家能让你活下去,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对吧?” 说到最后,他对地上的楚酒酒笑了笑,楚酒酒仰头看着他,半晌过去,她眨了眨眼。 第16章 回去的路上,楚酒酒一直是沉思状态。 推开张家院门的时候,楚酒酒在走神,没看见院门后面还有人,她往里一推,院门就撞到了对面人的胯骨上。 牛爱玲吃痛,“你要死啊!” 楚酒酒回过神,眨眨眼,立刻比她还凶的呛了回去,“你才是要死!没骨折就别叫疼,叫这么大声,我耳朵要是被你叫坏了,我就把你两只耳朵都割下来,一个清蒸、一个红烧!” 牛爱玲:“……” 楚酒酒站在原地,等着牛爱玲发飙,谁知道牛爱玲咬牙切齿的看了她一会儿,最后狞笑一声,推开她就出去了。 ? 转性了? —— 这天晚上,牛爱玲披星戴月才回来,到家第一件事,先狂喝三缸水,好不容易喝饱了,张庆国从屋子里出来,他上半身没穿衣服,就下边穿了个短裤,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先是看了看小屋那边,然后才压低声音问:“你咋才回来。” 牛爱玲摸了摸脸上的汗,同样低声道:“谈妥了,人家说后天就来相看,你在地里看着点爹和二弟,别让他们回来。” 张庆国吓一跳,这婆娘可以啊,很有人贩子的潜质,这才几天,买主就找好了。 “咋这快呢,靠谱不?” “绝对靠谱!那男人家里有个傻儿子,今年都二十了,娶不到媳妇,他住在五十里外的山沟沟里,楚酒酒过去了,就别想跑出来。我跟人家死说活说,谈了二百二十块钱,后天收拾收拾,人家过来,看好了,直接就把楚酒酒带回家去了。” 娘诶! 二百二! 张庆国听的邪乎,“不是,楚酒酒她能愿意跟着走?” 牛爱玲翻了一个白眼,“不愿意,把她打晕了,看她愿不愿意,行了,进去吧,我跟你详细说说。” 说完,牛爱玲推搡着张庆国,两人窸窸窣窣的进屋了,楚酒酒躺在稻草上,听到了动静,却听不真切,她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楚酒酒一反常态,没有一大早就跑出去,牛爱玲也是一反常态,没有吃完饭就回娘家,而是安安稳稳的坐在家里。 张婆子看看门里的儿媳妇,再看看门外的楚酒酒,暗道一声妖孽多作怪,竟然也反常的没有骂人,而是直接回屋躺着去了。 赵石榴:“……” 一个两个的,这都是怎么了。 张婆子今天身子不舒服,头疼,没了骂人的精神,干脆回屋睡觉。赵石榴洗完碗又走了,楚酒酒待在张家,最后可以开炮的对象只剩下牛爱玲。 可牛爱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管楚酒酒怎么挑衅,她都不生气,甚至还对她笑,笑的她心里发毛,好像她活不长了一样。 敌人不接招,楚酒酒觉得没意思,干脆去找韩生义玩了。 楚绍现在已经不去荷塘了,他在田里上工,其他村民也在,楚酒酒不喜欢被很多陌生人盯着看个不停的感觉,所以从不去地里。楚绍也不想让她去,万一被问出点猫腻来,那可就不好了。 在山坡上转悠一圈,摘了几个果子,楚酒酒捧着往菜地走去。 撞上山鸡的概率实在太低了,多数时候,楚酒酒只能摘到一点果子,现在太阳出来,连蘑菇都采不到,把果子分给韩生义,楚酒酒啃了几口,刚要站起来找水喝,韩生义就递给她一个竹罐。 楚酒酒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呀?” 打开喝了一口,熟悉的口感让她比韩生义回答的更早,“是蜂蜜水吗?” 韩生义点点头,“奶奶泡的,让我拿给你。” 其实是韩爷爷泡的,也是韩爷爷让他送给楚酒酒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韩生义把这些举动,都归结到了韩奶奶身上。 楚酒酒喝了好几口,感慨道:“要是加了柠檬,一定更好喝。” 韩生义问:“柠檬是什么?” “就是一种特别酸的果子,特别特别酸,直接吃,能把舌头酸坏。” 楚酒酒想起自己一岁八个月的时候偷吃鲜柠檬的经历,不禁一阵摇头。 韩生义看着她,有这么酸吗? 想了想,他说道:“要不用杨梅代替?” 楚酒酒抬头,“杨梅不是甜的吗?” 她只吃过现代培育出的甜杨梅,根本不知道杨梅还可以很酸。 韩生义微微勾唇,“嗯,有的杨梅很酸,也许比你说的柠檬还酸。” 那还等什么,楚酒酒一向说风就是雨,她立刻站起来,“走,去找杨梅。” 事实证明,有些杨梅,真的可以代替柠檬。 把杨梅洗干净,然后挤出一点红色的汁水,滴到已经泡好的蜂蜜水里,楚酒酒先尝了一下,发现这个口感有点熟悉,像是变异版的酸梅汤,又比酸梅汤甜了很多。 吧嗒吧嗒嘴,楚酒酒踮起脚,把竹罐递到韩生义的唇边,“味道还不错呢,生义哥你尝尝看。” 韩生义尝了,依旧夸奖了几句,但他不管吃什么,都会夸楚酒酒,一来二去的,楚酒酒就知道他只是礼貌性的一夸,不一定是真喜欢。不过这一回,夸完以后,韩生义又摘了不少杨梅下来,看来是真心觉得不错。 这个杨梅因为太酸了,一直好好的生长在这,果子掉在地上都烂了,也没人来吃,现在终于有识货的来了,真是不容易。 楚酒酒帮他摘,还积极贡献菜谱,“杨梅洗净,加盐浸泡半小时,之后加水、冰糖小火熬煮至深红色,即可食用。” 说完,她顿了顿,“冰糖应该可以用蜂蜜代替吧,都是甜的嘛,夏日解暑好伙伴哦~” 韩生义默,他发现楚酒酒嘴里总会说出一些,不像她风格的句子,就像是提前背过了一样,有些还好,有些就特别违和。 下山的时候,韩生义捧着新摘的杨梅,突然问她,“昨天和张家人相处的怎么样?” 楚酒酒:“还跟之前一样,没有变化。” 韩生义微绷的手指放松下来。 昨天说完那些话以后,回到牛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觉得有点后悔。虽然楚酒酒非常想要搬出去,但这种方式始终激进了,楚酒酒看起来是个有分寸的人,可万一她没掌握好尺度,又万一张家人不管不顾,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越想,韩生义越觉得不该说那些话,楚酒酒不是他,有些时候,他不能用自己惯常的处事方法,去解决她的问题。 一切照常就好,看来楚酒酒是没听懂他的话。 想到这,他不禁看了楚酒酒一眼,虽然有时候感觉楚酒酒挺早熟的,但是归根究底,她还是个小孩啊。 出于某种隐秘的愧疚感,韩生义第一次主动提起,“放着的芭蕉已经熟了,明天中午带给你吃。” 楚酒酒一听,果然很开心,“这就熟了嘛,你不提的话,我都要忘了。” 韩生义笑笑,又提醒她:“明天会下雨,别去太远的地方。” 楚酒酒睁大双眼,“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有风湿,疼了两天都没下,明天也该下了。” 说这话的时候,韩生义抬头看了看天,神情中有一丝疑惑,仿佛在问天怎么还不下雨,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情绪了。 楚酒酒:……所以,爷爷的风湿只是一个晴雨工具表吗? —— 还别说,韩爷爷的预报是真准,第二天早上,原本是个大晴天,没一会儿,凉风习习,天也阴了下来。 不过乌云还没来,所以大家都继续上工,没有休息的。 牛爱玲差点被这天气气出心梗来,她一大早就等在村口,幸好,那人没有食言,已经过来了。 卖孩子自然不能在明面上,牛爱玲带着男人从小路进村,要是被碰见,就说男人是她娘家的大哥。 这男人四十多岁,跟显老的牛爱玲站一起,确实像一对兄妹。 张婆子已经被牛爱玲支到赵石榴家去了,她说赵石榴最近在家里偷着吃好吃的,以张婆子的性格,必定会把赵石榴的家里里外外翻一遍,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