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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阿玛!” “儿臣一定会,努力坚强起来,克服困难,度过天花的!” 康熙点了点头,想起今日在乾清宫时,闻辞斗胆给他说的那些话。 他说: “四阿哥年龄尚小,身子空虚清瘦,怕是有厌食症,需要好好引导,慢慢改善他的吃食。” 闻辞又说: “种痘时,忽然瞥见四阿哥手腕,腰上的一些淤痕,微臣斗胆猜测,或许小皇子有梦游症,需要好好纠正过来,不然今日发现了,可能身子有淤青,下次若是不注意,磕磕碰碰,碰到了刀枪,到时候悔之晚矣。” 于是康熙下午就过来了。 他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端详评判着他一举一动。 是不是真的有闻辞所说的厌食症? 厌食症,顾名思义,不喜欢吃饭,等长年累月下来,身子自然亏空,一推就倒,等累积起来后,最开始可能只吃一点,之后可能连饭也吃不下去,形销骨立,饿死。 胤禛还小,今年不足六岁。 怎么可能年纪轻轻,患上不爱吃饭的毛病? 他过来,亲眼盯着胤禛吃下去,也没有闻辞所说的,食不下咽。 在听了他告知的苏漾,特别爱吃各种做法的鸡rou时,刚才还表现得满脸抗拒的小模样,也不抗拒了,直接抱起来吨吨吨的喝。 那么就不是厌食症。 但他确实许久未去德妃宫中了,上一次的记忆还残留在佟妃没去世前。 白白胖胖,脸色红润,虽做出的一脸肃然,可小孩子还小,就有种故作大人的小滑稽。 虽不喜欢,但又不会真对自己这么小的儿子,做出什么训斥的脸来。 可一年过去,四阿哥清瘦得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婴儿肥的两边脸蛋,也清减了些许。 康熙探出手去,隔着一层布,摸他衣服下的手和胳膊。 胤禛被他动作吓得往后挪了下。 他睁着茫然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阿玛,您这是在干什么?” 康熙从容道:“给你摸骨,看适不适合读书的苗子。” 胤禛小小声说:“万一不适合呢……阿玛是不是,不要儿臣去读书了?” 几乎可以想象未来,那些个兄弟们,指着他笑,说他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 委屈。 康熙一寸寸的丈量着,他抱过太子,也和太子掰过手腕。 自然知道,一般像这般年龄的小男孩,胳膊腿细胖。 不过体质有差,影响不大。 是比太子瘦了很多,几乎可以摸见手肘的骨头了。 没二两rou。 长不胖,那就是没吃饱,胤禛是他儿子,是皇子,难不成还有人苛待他? 德妃是他亲生母亲,他见过乌雅氏对胤祚,是如何的无微不至。 同是一个娘胎里生的,同是一个额娘。 乌雅氏应不至于此,在吃食上苛待克扣自己的儿子才对。 康熙若有所思,他决定今晚就住在永和宫。 德妃听闻,开开心心的,指着宫女打扫屋子,将窗柩打开通风,之后又叫人去御花园,折了两束花回来,放置花瓶里。 屋子内可谓是焕然一新。 康熙从偏殿过来,摘了黑巾,就看见德妃换了身新衣裳,娉娉婷婷的走过来,含着涩意的问: “皇上,今日是要留宿永和宫么?” 上一次的留宿永和宫,仿佛已经是前半生的事情了。 德妃有小小的雀跃,但顾忌着自己的儿子,四阿哥还在偏殿里出痘,她不宜在那方面,表现得太过渴求。 要是……要是皇上要她。 她推拒两番,也就从了。 毕竟是皇上,不是么? 天大地大,皇上就是她的君,就是她的夫。 她要仰望、仰仗的存在。 胤祚下了学,挎着书本回到永和宫,一进门,突然看见汗阿玛在殿外,兴奋地连跑几步,直接来了个平地摔。 德妃连忙心疼地将他抱起来,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胤祚微红着耳根,说:“看见阿玛了,开心。” 皇帝已经许久没来永和宫了,从前在承乾宫时,还会时不时的来承乾宫,去佟妃那,来潇湘楼看她的次数,寥寥无几。 他总是喜欢去长春宫里。长春宫的那位贵妃娘娘,霸着皇上不松手,还不让人去伺候,可真真是霸道! 她起身,拉着胤祚走到皇上身边,笑得温婉又亲昵: “皇上,胤祚他太激动了,您……您都好久没来看妾身了。” 康熙淡淡一点头,拉着胤祚一起入殿。 “今天学了什么,让阿玛考考你。”康熙从他小挎包里,掏出两本随意翻了翻,“第三页讲了什么,你背出来。” 胤祚今年才三岁多,去年下半年,喊了太傅开蒙。 也学得不算多,他很茫然的扣了扣脑袋,磕磕巴巴的背起来: “梁惠王,梁惠王曰:寡,寡人之于国也,尽心,尽心焉耳矣。……” 磕磕巴巴背完,已经是两炷香之后了。 德妃余光瞄着皇上的脸色,对胤祚加油打气。 胤祚似乎受到了母妃感染,很快将剩下的,越背越顺,总算是稍微流畅点的背完。 “‘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