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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是东京人么?”

    “不,我是横滨人。您有什么问题或许我能回答。”我心不在焉地扫着来往的行人,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我这是第一次来横滨……您也看到了,我的身体不好,所以很少出门。暂时也想不到什么问题。”

    我:……

    这不是在暗示我想到什么给你讲什么吗?

    “也没什么,看先生你的服饰像是北方国度的人。”一只西伯利亚病仓鼠。

    “横滨还是很宜居的,除了晚上有点吵——您是旅行的么?记得找个隔音好的酒店。或者离市中心远点……”我看了眼他衣服的料子,“但也别太远。”

    “不,我是因为工作不得不来这里。”

    “好吧,那大约待不了几天,记得晚上别出门。”

    “横滨有很多黑手党在晚上出门的,尤其是龙头港口黑手党。您长得好看还有钱,应该不想被当成肥羊盯上。”

    “唔……小姐,你刚才说横滨很宜居。”病色美少年用疑惑又嗔怪的眼神看着我,连这种埋怨的神色都是格外好看的。

    可惜美色在我这里没有优待……中也除外。

    “是啊,她很混乱,”我笑着看着他,“所以……也很宜居。”

    他疑惑地歪了歪头,我移开眼睛轻咳了一声。

    “明白了。”

    他移开眼睛笑了一声:“我的合作伙伴似乎规模不小,应当是无碍的。”

    他停下脚步,站在车站外的灯柱旁看着我,厚实的披风在风口猎猎作响。唇边微笑的弧度莫名让我觉得圣洁又悲悯。

    “谢谢这位心肠柔软的小姐。”

    “愿主的恩泽庇佑您安然顺行于您所追求的典章。”

    *

    “陀思?”一个穿着薄披风的高大男子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的建议是,请你现在离开。”

    陀思妥耶夫斯基继续啃着指甲,没有分出什么心神给自己的挚友。

    “啊,你知道小丑一定会拒绝的,”果戈里笑嘻嘻地回答,“既然我才是目标,怎么可以缺席。”

    陀思并不在意,只是盯着电车外飞速倒退的树影,紫色的眼眸泛着雾一样模糊的色泽。

    “火与柴都有了,但燔祭的羊羔在哪里呢。”

    **

    我焦躁地拨着太宰的电话却几次都拨不通。转而打给中也,结果也不行!

    “乱步要是也打不通的话,我……”

    “莫西莫西……”

    通了!

    “乱步先生!我打不通太宰和中也的电话,”听到乱步轻松如常的声音,我好像安心了一点,“刚才有个大概是俄罗斯人的年轻男子,二十岁多点的样子,戴白……”

    “我知道,”乱步打断了我,“他已经来横滨了?”

    我愕然了片刻,继而心底有点不高兴。果然大家都瞒着我,连中也都不告诉我。

    “是,刚坐上电车,我怀疑他是港口黑手党的关系人,但不确定是不是他故意误导我的,”我想了想他刚才的言行举止和让我心底十分抗拒的眼神,“要不我杀了他吧!”

    “你现在还能找得到他么?”乱步没好气地问我。

    我感应了下空间定点,发现真的已经找不到他身上的了。

    不等我说话,乱步直接命令式的语气指挥着我:“不许来横滨。”

    我愕然:“什么?”

    “在你能感应到你的定点之前,不许来横滨。”

    就在他说出这话的下一瞬,我清楚地察觉到,我和整个横滨的定点都失去了联系。

    不是像被太宰的异能突然破坏的感觉,也不是那种定点受到外力破坏变得残破微弱的感觉。

    只是我失去了和它们的联系而已。

    真糟糕啊。

    昨晚太宰选的那家酒吧;他被港口黑手党俘获;要求中也赶去横滨却把我拖在了东京;我的病色和中也的毫无反应……

    我的脸色一定更难看了,如果这是侦探社的要求……

    “我知道了,乱步先生。”

    挂掉电话,我沉默着走回了之前准备去的甜品店,独立在嬉笑的人群中。

    第59章

    昏黄将夜的天色下, 不知何时弥漫开的迷雾笼罩着整个横滨。

    四下里不祥的死寂似乎让伶仃的路灯都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极为突兀。

    混乱的脚步声和着喘息声模糊传来,又在一声惶恐的惊呼中倏忽湮灭。

    片刻后,血腥味顺着微风飘散了过来。

    ……

    中岛敦正牵着泉镜花的手在迷雾中全力奔跑着。

    汗水顺着他的额发发根往下流, 冲散了额间和脸颊上的一层灰尘沙粒。

    “退开!”

    泉镜花突然冲着中岛敦大喊,同时试图拽回他疾冲的身形。

    “镜花!”中岛敦一个趔趄翻倒在地, 紧缩着瞳孔看着泉镜花狼狈躲开了空中急转向的巨大白虎。

    原本就撕裂了的伤口因为大幅度的猛动溢出了更多的血液, 泉镜花捂紧了胳膊快速退后,脸色因失血更苍白了几分。

    巨大的白虎和夜叉白雪冰冷的刀锋同时浮现在了少年少女的面前。

    泉镜花攥紧了手心的刀柄, 紧盯着面貌模糊的夜叉白雪。左手拽着袖口隐蔽地擦拭着滑到了刀柄上的湿滑血水。

    中岛敦苍白的面色在看到了毫无惧色的泉镜花时也镇定了下来, 咬紧了牙关翻身爬起来, 站在了她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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