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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海平也许算是后者。 太阳落山,公寓的电灯被“啪”的拉起来,远比油灯亮的多。廖海平眯起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亮度。 新世界有新世界的好处,就如同活着有活着的好处。变故来的太快,叫人眼花缭乱,却也逼着人思考,往外面走。 热好的豆腐端上了桌,老孙分得一小碗,按老规矩猫在墙角吃了,被烫的龇牙咧嘴。 廖海平却没有忙着下箸,一方面是左手不大便利。而另一方面,是他不打算再心急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翌日。 姜素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三点刚过。 眼瞅要到和春红约定好的时间,她把教学用的课本收好,装进布包,向讲台下的学生们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放课。” 女学生们瞧出她急着要走,于是没大没小的打起趣来:“密斯姜今天恁的这么着急,是不是有爱人来接您呀?” 说完自己先害臊了,于是相互打闹起来,嘻嘻哈哈,满脸通红。 姜素莹听了,停了脚步,回身温声道:“我没有爱人,只是一个女性朋友。不过你们倒是提醒我了——记得把八十六页背好,明天我要随堂小考。” “密斯姜,饶了我们吧——” “刚刚是谁胡说八道的,还不快去给密斯姜赔罪!” 身后响起一片天真的长吁短叹,叫姜素莹忍不住扬起嘴角,往外走的脚步都轻快起来,不多时就到了校门口。 西郊大学原是教堂改的,门口立着一樽圣母像。雕刻师大抵没留过洋,因此圣母脸圆肚胀,很有点弥勒佛的模样。 而此时那座不伦不类的雕塑下面,正立着个焦灼等待的人影。 “太……姜姑娘!”春红一激动,差点说秃噜嘴了。 ——廖海平是不让她当着姜素莹的面,叫“太太”这个称呼的。春红总感觉那一子弹把二爷打得魔怔了,不知道这又是什么讲究。 姜素莹笑意盈盈的开口,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和学校说过了,你随时都能来试工。” “那我是不是可以每日都能见到您了?” “当然。” “太好了!” …… 姜素莹先前倒是没觉出来,春红是一位实干家。 自打这位进了饭堂,每天中午只要姜素莹一出现,她便张罗着要多打一勺rou,生怕姜素莹饿瘦了。就连放学后,春红也要摘了围裙和她一起往家走,美其名曰:“我现在孤零零的,就剩姜姑娘一个亲人了,您可不能抛下我。” 瞧瞧这话说的,多推心置腹。 眼瞅年关将至,学校里的功课算不上很繁琐。姜素莹便也乐得分享一些精力给春红,甚至邀请她在不忙的时候,来教室里旁听——这学期姜素莹开了一门阅读鉴赏课,内容生动有趣,是十分适合她的。 春红连忙摆手:“上课的都是大学生,我字都不识一个,哪里听得懂。” “你不是爱听故事么?前天才讲的《谈瀛小录》,就是你先前听过的。” “啊,我还记得呢。是一个叫格朗台的人,跑去全是马的国家,然后闹出大乱子了。” “那人叫格列佛,去的是慧骃国。”姜素莹笑着纠正,“不过你说的没错,就是那个故——” 话到一半时,她突然停住了。 因为这个话题似乎又让她回到了天津那间密不透风的院落。 屋里燃着凄惶的油灯,而她一页页翻阅书籍,恨不得逃进幻想的世界中。 当时的心绪无比是逼仄的,如今站在日光下、呼吸起自由的空气,回过头再看看,一切都像是假的。 兴许“时过境迁”四个字,说的就是这么一档子事情。 春红看不懂姜素莹的心境,单是随口道:“我这记性真是不行,听完就忘记了。” 姜素莹回神,说的和气:“你要是认字,就不会忘得这样快。哪怕是忘了,重读一遍就能温习了。” 她顿了顿,突然又想起什么:“春红,你想识字么?” …… 日子水似的往前淌,廖海平也没闲着。 他按时服了几周药,伤口愈合的快了很多。于是在自觉精力恢复的第一刻,便抛下老孙和春红,开始在租界区悄悄走动——有了天津的命案在身,须得低调行事,不能带太多人手,引人耳目。 廖海平是想看看有没有继续做生意的可能。 而机会的大门对于有准备的人来说,总是敞开的。 有新认识的商人介绍他走船,方便不压货。只不过眼下谨慎要紧,既然要翻身,得做的干净又漂亮才成。 所以回家的路上,廖海平都在思量。 而他揣着满满的心思进门的时候,听到的却是激烈的争论声。 “两撇一横念作’大’。人背着担子,就是大。而少了这一横呢,就念作’人’。”春红正和老孙掰扯。 “胡说,什么背着担子的,哪有这个典故。” “是太太今天教我的,不信你问太太去!”春红急了,见着二爷回来,连忙请教起主子,“二爷,您说是么?” “是。”廖海平温声说。 他觉得姜素莹讲的没错。 有了沉重的担子,便被驱使着、总想做出一门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没了身上沉重的枷锁,行事自由了,方才算得上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r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