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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幼怡一脸惊愕,但严微却笑出声来,显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有意思。她说,我倒是更期待了。 许幼怡和严微没有等太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走下来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那个当然就是老刘,十年前就是他在天津介绍许幼怡和严微二人入党。小的那个,自不必说,就是十二岁的小男孩严莉莉。 许幼怡只看见一个身材瘦高的小男孩站在风中,嘴唇紧闭,表情冷漠。微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一双细长的眼睛,那眼中有极强烈的不信任感,让她看了内心一痛。这也难免,毕竟从严莉莉周岁开始,许幼怡和严微就不再陪伴在他身边,而许幼怡作为生母,自然是感到愧疚的。她想走上前去,拥住自己的骨rou,然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 倒是严微大大方方地走上去,伸出了手:严莉莉,你好,我叫严微。 严莉莉抬眼看她,很是审视了一番,然后挑起了眉毛:你不行。 严微压根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惊愕:啊? 你取名字不行。我的名字不就是你取的吗,什么烂名字啊。严莉莉撇了撇嘴,害得我老被别人嘲笑,哼,谁敢嘲笑我,我就打回去,所以现在没人敢嘲笑我了。 他骄傲的样子掩饰不住内心的敏感,让许幼怡看到了,心里又是猛然触痛。 但严微却笑了:哟,你还挺厉害。她抬起手来,拍了拍严莉莉的后背,用劲可能大了一点,拍得严莉莉向前一冲,差点一个趔趄。但严微不以为意,道:你这名字大有深意,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严莉莉站稳了,盯着严微看,然后那眼神中的敌视好像消散了一点。 行。他干脆地说,一言为定,谁赖账谁小狗。说着,就举起了拳头。 严微又笑,然后伸出手,握起拳头,跟严莉莉的小小拳头碰撞了一下。 旁边的老刘开口了:外面冷,你们还不快点进屋去。 于是许幼怡赶紧上前,招呼众人进屋吃饭,一边心想,还好有严微,不然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混世小魔王打交道。 严莉莉确实是个混世魔王。许幼怡和严微很快就领教到他的厉害了。 严微此前专门将阁楼上的一个房间收拾出来,用作严莉莉自己的独立空间,但是那个小屁孩却挑三拣四。光线太暗了。他说,我要住有玻璃屋顶的那一块。 严微提醒他:那是你妈的床。也是我的床,她心里想着这句没说出口。 你怎么说脏话呢。严莉莉又挑起了眉毛,一下子把严微噎住了。 许幼怡耐心地开导:莉莉,阁楼里只能放小床,适合一个人住。我和微微两个人,住那张床有点挤了。 严莉莉在阁楼里踱了一圈:我不管,我就要睡大床,你换不换嘛。 许幼怡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但严微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转头对着严莉莉说:可以,大床换给你。 严莉莉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个得逞的坏笑。 但是严微又开口了:你睡大床,那大床的房间卫生你来收拾。谁住的谁收拾,这不过分吧? 严莉莉的笑容僵住了,但嘴上很硬:我收拾就我收拾。 于是当天晚上严微抱着手臂看严莉莉一个人满头大汗地打扫一整个房间,包括擦拭家具、打扫地面,还有整理床铺严微特意建议严莉莉把整套被单都换了,毕竟此前是她和许幼怡两个人用的,结果严莉莉花费了好大的功夫用自己瘦弱的小小手臂死命捣腾,才最终把那个对他来说巨大无比的床铺整理好了。 许幼怡在一旁看得心疼,要上手帮忙,被严微拦住了。 让他干。严微说,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不过严莉莉倒还是很硬气,居然一点也没提需要人帮忙,也没有喊一声累。 当晚严微和许幼怡两个人并肩挤在那个小小的床上,由于二人身形都过于高大而动弹不得。许幼怡先转过身去,紧紧地抱住严微,然后在她耳边突然笑出声来。 严微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在笑严莉莉。许幼怡的声音很温柔,他这倔性子倒有点像你。 严微道:不该像我,又不是我生的。 许幼怡道:近墨者黑毕竟他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天天都在听你说话。 严微在黑暗中翻了一个没有人能看见的白眼:你这句好像不是在夸我。 许幼怡又笑。两个人就这么笑了一会,又放心不下,起身去另一个房间看严莉莉,看到他四仰八叉地睡在那个超大的床上,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的,睡得倒像死猪一样香,不由得相视一笑,回到床上,共度春宵。 诸如此类的调皮捣蛋自不必说。其实许幼怡最不能忍受的是,严莉莉一直不肯叫严微甚至许幼怡一声妈,而是固执地一定要叫严微老严,叫许幼怡老许。 太过分了!许幼怡气得七窍生烟,不叫你也就算了,我可是他亲生的妈!为啥不肯叫?许幼怡越说越气,还有,叫名字也就算了,还要加一个老字,我哪里老了,我还不到四十岁呢! --